第一章
我叫王建军，今年二十八岁，在市里一家物流公司上班。
"建军，你回来了。"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妈，怎么了？"我放下包，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舅舅来过了。"母亲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人听到。
我皱了皱眉头。舅舅王志强是母亲的亲弟弟，也是我们家唯一的亲戚。父亲早逝，母亲带着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舅舅偶尔会来看看我们。
"他来干什么？"
"说是来看看我们，顺便问问拆迁的事。"母亲的话里带着一丝不安。
我们家的老房子被划入了城市改造范围，按照政策，每平米能补偿八千块钱。我们家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能拿到将近一百万的拆迁款。对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妈，拆迁的事不是都办好了吗？钱什么时候能下来？"
母亲犹豫了一下，"建军，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什么事？"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舅舅说，拆迁款的事他来帮忙办，让我把相关手续都给他了。"
我猛地站起来，"什么？妈，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
"他说他在市里有关系，能办得更快一些。而且他是我弟弟，我能不信他吗？"母亲的声音有些委屈。
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舅舅王志强这个人我从小就了解，他做生意失败过好几次，欠了不少债。最近几年更是没什么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
"妈，你把什么手续给他了？"
"房产证、户口本，还有拆迁协议书。"母亲小声说道。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些证件在他手里，等于是把我们家的拆迁款完全交给了他。
"建军，是不是我做错了？"母亲看到我的脸色，有些害怕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妈，舅舅什么时候拿走的这些东西？"
"就是今天下午，他走了大概两个小时了。"
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建军啊，怎么了？"电话里传来舅舅略显慌张的声音。
"舅舅，我妈说你拿了我们家的证件去办拆迁的事？"
"是啊，我在市里有朋友，能办得快一些。你们放心，钱一到账我就给你们。"
"那什么时候能办好？"
"快了快了，最多一个星期。"舅舅的语气有些敷衍。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疑虑更重了。我决定明天去拆迁办了解一下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假，直奔市拆迁办。
"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们家拆迁款的进度。"我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查了一下电脑，"你们家的拆迁款已经批下来了，昨天下午就打到指定账户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打到哪个账户了？"
"户主王志强的账户啊。"
我感觉头脑一阵眩晕。王志强不是我们家的户主，他怎么可能有权利领取我们家的拆迁款？
"同志，能让我看看相关资料吗？"
工作人员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们家提交的资料，户主变更申请书上写得很清楚，原户主已经去世，现在的户主是王志强。"
我仔细看了看那份户主变更申请书，上面确实有母亲的签字和手印。
"这份申请书是什么时候提交的？"
"昨天下午三点。"
我彻底明白了。舅舅拿走证件的真正目的不是帮我们办拆迁，而是要把我们家的拆迁款据为己有。他利用母亲对他的信任，骗她签了户主变更申请书。
我冲出拆迁办，立刻给舅舅打电话。
"舅舅，钱到账了吗？"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还没有呢，可能还要等几天。"舅舅说谎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是吗？那我等你消息。"
我挂了电话，心里怒火中烧。九十六万块钱，对我们家来说是改变命运的钱，他竟然敢据为己有。
我直接打车赶到舅舅家。
舅舅住在城郊的一个老小区里，房子很旧，但是今天他家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
我按响门铃。
"建军？你怎么来了？"舅舅开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舅舅，我想跟你谈谈拆迁的事。"
"进来说吧。"舅舅让开路，但是眼神有些躲闪。
我走进客厅，发现茶几上放着好几个购物袋，里面都是高档烟酒。
"舅舅，你最近发财了？"我指了指那些东西。
"朋友送的，朋友送的。"舅舅连忙把购物袋收起来。
"舅舅，我去拆迁办了。"我直接开门见山。
舅舅的脸色瞬间变白，"你去那干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进度。结果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们说钱已经打到账了，打到了王志强的账户里。"
舅舅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建军，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骗我妈签户主变更申请书的？还是解释你怎么把我们家九十六万块钱据为己有的？"
"建军，不是你想的那样。"舅舅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是想帮你们，真的。"
"帮我们？帮我们把钱转到你的账户里？舅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舅舅突然跪了下来，"建军，求你了，给舅舅一点时间。我真的有难处，我欠了人家很多钱，他们天天来要债，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舅舅，心里五味杂陈。他是母亲唯一的亲人，可他却为了钱背叛了我们。
"舅舅，那是我们家的钱，是我妈后半辈子的保障。"
"我知道，我都知道。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舅舅抱着我的腿哭了起来。
"一个月？你拿什么还？"我冷冷地看着他，"舅舅，你知道我妈有多信任你吗？她把你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舅舅哭得更厉害了，"建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那些人说要是还不了钱就要我的命。"
我心里虽然愤怒，但看到舅舅这个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血亲，而且母亲如果知道舅舅的处境，肯定也会心软。
"舅舅，你欠了多少钱？"
"八十万。"舅舅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
我倒吸一口冷气。八十万，几乎是我们全部的拆迁款。
"你是怎么欠这么多钱的？"
"我跟人合伙做生意，结果被骗了。对方拿了钱就跑了，留下一堆债务。"舅舅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在客厅里沉默地站了很久。虽然愤怒，但我也明白舅舅确实遇到了困难。可是他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更不应该欺骗母亲。
"舅舅，钱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但是你得把剩下的钱还给我们，我妈还要生活。"
舅舅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建军，你真的愿意帮舅舅吗？"
"我不是帮你，我是不想让我妈失望。她如果知道你背叛了她，会伤心死的。"
舅舅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建军，你真是个好孩子。"
"别说这些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银行，把剩下的十六万先转给我们。然后你想办法慢慢还债，我也会想办法帮你。"
舅舅连忙答应。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远没有结束。舅舅的债务问题不解决，我们家永远不会安宁。而且我也要想办法让母亲了解真相，不能再让她被蒙在鼓里。
第二章
第二天上午，我和舅舅一起去了银行。
在银行大厅里，舅舅显得很紧张，不停地擦汗。
"先生，您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台工作人员问道。
"转账。"舅舅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转多少？"
舅舅看了我一眼，"十六万。"
我注意到他的声音在发抖。
"好的，请输入密码。"
舅舅输密码的时候手都在抖，输了两次才成功。
"转到哪个账户？"
我把母亲的银行卡号报给了工作人员。
几分钟后，转账完成。我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
走出银行，舅舅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建军，剩下的钱我真的会还的。"
"舅舅，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债务问题。欠了那么多钱，总不能一直逃避。"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舅舅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舅舅，你该不会是想再找我们借钱吧？"
"不是不是，我不会再麻烦你们了。"舅舅连忙摆手。
"那就好。舅舅，我把话说明白，十六万是我们的底线。我妈还要生活，还要看病，这钱一分都不能少。"
舅舅点头如捣蒜，"我明白，我明白。"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饭。
"建军，你去哪了？"
"去找舅舅了解拆迁的进度。"我没有说实话，不想让母亲现在就知道真相。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快了，舅舅说这两天就能办好。"
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舅舅真是辛苦了。等拿到钱，我们得好好谢谢他。"
我心里五味杂陈。母亲如果知道舅舅背叛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晚饭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建军，不好了。"是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怎么了？"
"那些债主找到我家了，说如果明天不还钱，就要对我动手。"
我心里一沉，"你在哪？"
"我在外面躲着，不敢回家。"
"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陷入了沉思。舅舅的债务问题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如果真的有人要对他动手，事情就麻烦了。
"建军，谁的电话？"母亲问道。
"朋友的。"我敷衍了一句。
第二天一早，舅舅又给我打电话。
"建军，救救我。那些人真的要动手了。"
"你现在在哪？"
"我在市中心的一个小旅馆里躲着。"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一个小时后，我在一家破旧的小旅馆里见到了舅舅。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睛里满是恐惧。
"建军，我该怎么办？"舅舅抓着我的手，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舅舅，你具体欠了哪些人的钱？"
"主要是一个叫刘老板的人。我们一起做建材生意，他说有个大工程需要资金，让我投钱进去。结果钱投进去后，工程款收不回来，他也失踪了。"
"那你为什么要承担全部损失？"
"因为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我是担保人。现在供货商都找我要钱。"舅舅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舅舅这么多年做生意，怎么连这种基本的风险都不知道规避？
"那个刘老板现在在哪？"
"不知道，手机也停机了。"
"舅舅，你有没有想过报警？"
"报警有用吗？钱还是要还的。"舅舅摇了摇头。
我沉思了一会，"舅舅，这样吧。你先别回家，在外面躲几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联系那些债主，协商一下还款计划。"
"真的吗？建军，你真的愿意帮我？"舅舅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我不是帮你，我是不想让这件事牵连到我妈。如果那些人找到我们家，我妈会受不了的。"
舅舅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你把那些债主的联系方式给我。"
舅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个电话号码。
"建军，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不好惹。"
我接过纸条，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当天下午，我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您好，我是王志强的外甥。"
"王志强？那个欠钱不还的王志强？"对方的语气立刻变得凶狠。
"是的。我想跟您谈谈还钱的事。"
"好啊，让他亲自来谈。"
"他现在有些特殊情况，暂时不方便露面。我代表他跟您谈。"
对方沉默了一会，"你在哪？"
"市中心。您看在哪见面比较方便？"
"金海大酒店，下午三点。"
"好的，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虽然有些紧张，但为了保护母亲，我必须面对这些人。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金海大酒店的大厅里。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确实不好惹。
"你就是王志强的外甥？"他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我叫王建军。"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我们在酒店大厅的角落里坐下。
"王志强欠我们五十万，说好一个月前还的，到现在一分钱都没见着。"男人点了根烟，"你来是想怎么解决？"
"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然后看能不能制定一个还款计划。"
"还款计划？"男人笑了笑，"小伙子，我们不是银行，不搞什么分期付款。"
"那您希望怎么解决？"
"很简单，一次性还清。如果还不了，就用别的方式抵债。"
"什么方式？"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我看了很久，"听说王志强家里刚拿了一笔拆迁款？"
我心里一跳。他们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已经调查过我们家的情况。
"那是我奶奶的钱，跟我舅舅没关系。"我撒了个谎。
"是吗？"男人显然不相信，"小伙子，我劝你实话实说。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说的就是实话。拆迁款是我奶奶名下的房子，钱自然是她的。"
男人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你觉得这钱应该怎么还？"
"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想办法。"
"时间？"男人站了起来，"小伙子，时间就是金钱。每拖一天，利息就是一万块。"
我也站了起来，"我明白。给我一个星期，我一定给您一个答复。"
男人盯了我一会，"好，一个星期。但是如果到时候没有满意的答复，我们就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男人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惧。这些人显然不是善茬，如果真的等不到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必须尽快想出解决办法。
第三章
从酒店出来，我心情沉重地走在街上。
一个星期的时间，要筹集五十万，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一个月工资才六千块，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七年才能攒够这么多钱。
我拿出手机，给舅舅打电话。
"建军，怎么样？"舅舅的声音充满期待。
"不太好。对方要求一次性还清五十万，而且只给一个星期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舅舅的哭声。
"建军，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了。"
"舅舅，你先别哭。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五十万，我哪来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的情况确实很棘手。
"舅舅，你先在外面躲着，别回家。我再联系其他几个债主，看看能不能谈出个结果。"
"好，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陆续联系了其他几个债主。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糕。舅舅总共欠债八十万，其中最大的一笔就是那个叫刘老板的五十万。其余的债主虽然要的钱不多，但态度都很强硬，没有人愿意延期。
最让我担心的是，有个债主明确告诉我，如果王志强不还钱，他们会去找他的家人。
这意味着母亲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晚上回到家，母亲正在客厅看电视。
"建军，你这几天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公司里的事比较多。"我坐到她身边。
"对了，你舅舅怎么这几天都没来电话？拆迁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我心里一紧。母亲还不知道真相，还以为舅舅在帮我们办事。
"应该快办好了吧。"我只能这样回答。
"你舅舅真是辛苦了。等事情办好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母亲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母亲信任的笑容，我心里更加难受。如果她知道舅舅背叛了我们，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王建军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昨天跟你见面的人。有时间吗？再谈谈。"
是那个债主。我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
"好的，在哪里见面？"
"还是金海大酒店。"
我向领导请了假，赶到酒店。
这次那个男人带了两个人，都是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考虑得怎么样？"男人开门见山。
"我需要更多时间。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时间？我已经给你时间了。"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小伙子，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您希望我怎么办？"
"很简单，用拆迁款还债。"
"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我舅舅的钱。"
男人笑了笑，"小伙子，别跟我玩这套。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王志强确实拿到了拆迁款。"
我心里一沉。看来他们的消息很灵通。
"就算是这样，那钱也不全是他的。"
"那是他的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大概十六万。"
"十六万？"男人皱起了眉头，"剩下的钱呢？"
"被他还给我奶奶了。"我继续撒谎。
男人盯着我看了很久，"小伙子，你最好别骗我。"
"我没有骗您。"
"那好，十六万就十六万。剩下的三十四万怎么办？"
"能不能分期还？"
"分期？"男人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做慈善的。"
"那您希望怎么解决？"
男人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然后对我说："这样吧，如果王志强还不出钱，就让他的家人来还。"
"什么意思？"我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你应该明白。王志强有个姐姐吧？还有个外甥，在物流公司上班。"
他们连我的工作都调查清楚了。
"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要回自己的钱。"男人站了起来，"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么还钱，要么我们自己想办法。"
"等等。"我也站了起来，"能不能再宽限一些时间？我想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我可以贷款。"
男人笑了，"你一个月工资六千块，能贷多少款？"
他们连我的工资都知道。
"总之，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
男人想了想，"最多再给你三天。三天后如果还没结果，我们就要采取其他手段了。"
"好的，三天。"
走出酒店，我感觉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这些人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等不到钱，他们很可能会对母亲下手。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三天时间筹集三十四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的高中同学李明。他现在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据说很有钱。但是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突然找他借这么多钱，他会答应吗？
不管怎样，我都要试试。
我翻出李明的电话，拨了过去。
"建军？真是稀客啊。"李明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明哥，好久不见了。"
"是啊，得有三四年了吧。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是这样的，我遇到点困难，想跟你借点钱。"我直接说明了来意。
"借钱？多少？"
"三十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建军，出什么事了？"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当然隐瞒了舅舅背叛我们的事，只说他遇到了困难。
"这样啊。"李明想了想，"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这样吧，我们见面谈。"
"好的，什么时候方便？"
"今天晚上，七点，老地方。"
老地方是我们高中时经常去的一家小餐厅。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达。李明已经在等我了。
几年不见，李明变化很大。穿着名牌西装，开着豪车，看起来确实很成功。
"建军，看起来你遇到大麻烦了。"李明直接说道。
"是的。明哥，你能帮我吗？"
李明点了根烟，"三十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需要知道详细情况。"
我把舅舅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当然还是隐瞒了背叛的部分。
"你舅舅做生意被骗了？"李明皱起了眉头，"这种事很常见。但是建军，有句话我得跟你说。"
"什么话？"
"做生意有风险，亏了钱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如果因为亲戚的生意失败就要承担他的债务，这不太合理。"
我明白李明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情况我没有选择。
"明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看着我妈受到牵连。"
李明看了我很久，"建军，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钱不是白借的，需要抵押。"
"抵押什么？"
"你们家的房子。"
我愣了一下。我们家虽然拆迁了，但是还分配了一套安置房。
"安置房？"
"对。安置房虽然暂时不能交易，但是可以做抵押。"李明显然早就想好了，"三十万，利息按月息二分算，一年还清。"
月息二分，一年下来光利息就要七万多。但是现在我没有选择。
"好的，我答应。"
"那明天我们去办手续。"
"明天？这么快？"
"建军，借钱这种事，当然要尽快办完。"李明笑了笑，"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快。"
"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你现在急需用钱，我现在有钱借给你，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点了点头。虽然觉得李明变得有些现实，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能有人愿意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的，明天办手续。"
第四章
第二天上午，我和李明一起去了房地产交易中心。
"先生，您要办理什么业务？"工作人员问道。
"房产抵押。"李明回答。
"好的，请提供相关资料。"
我把安置房的相关证件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看了看，"这是安置房，暂时不能上市交易，只能做抵押登记。"
"没问题，我们就是要做抵押。"李明说道。
接下来的手续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抵押手续就办完了。
走出交易中心，李明给我转了三十万。
"建军，钱已经到账了。记住，一年还清，月息二分。"
"我知道，谢谢你，明哥。"
"别客气，咱们是同学。不过建军，有句话我得提醒你。"
"什么话？"
"做人要理智。有些亲戚，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这么多。"
我知道李明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我没有选择。
拿到钱后，我立刻给那个债主打电话。
"钱筹到了。"
"多少？"
"三十万。"
"还差二十万。"
"剩下的二十万，能不能分期还？"
对方沉默了一会，"这样吧，三十万先还上，剩下的二十万给你三个月时间。但是每个月要付利息，月息三分。"
月息三分，比李明的利息还高。但是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的，我答应。"
"那现在就来还钱。"
"在哪里？"
"还是金海大酒店。"
一个小时后，我在酒店里见到了那个债主。这次他只带了一个人。
"钱带来了吗？"他问道。
"带来了。"我把装着现金的袋子递给他。
他接过袋子，当场点了一遍钱。
"三十万，没错。"他把钱交给身边的人，然后对我说："剩下的二十万，三个月还清。第一个月的利息六千块，下个月这个时候交。"
"好的。"
"记住，不要再拖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明白。"
处理完这件事，我给舅舅打电话。
"建军，怎么样？"
"暂时解决了。但是还欠二十万，需要三个月内还清。"
"二十万？我哪来这么多钱？"舅舅的声音又开始发抖。
"舅舅，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你得想办法挣钱。"
"我能想什么办法？我都五十多岁了，谁还要我？"
"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你去做点小生意，或者打零工。"
"建军，要不你再帮帮我？"舅舅的语气带着哀求。
"舅舅，我已经帮了你三十万了。剩下的你得靠自己。"
"可是..."
"没有可是。舅舅，你得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有些不耐烦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路边的石阶上，感觉身心俱疲。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舅舅的背叛。如果他没有私吞我们的拆迁款，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必须面对现实，想办法解决问题。
首先，我要想办法在三个月内筹集二十万。
其次，我要考虑是否要把真相告诉母亲。
如果母亲知道舅舅背叛了她，她会怎么反应？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很伤心。但是如果不告诉她，她迟早会发现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
回到家，母亲正在准备晚饭。
"建军，你回来了。今天你舅舅来过电话。"
我心里一跳，"他说什么了？"
"他说拆迁款的事有点麻烦，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办好。"
看来舅舅还在撒谎。
"妈，你有没有问他具体是什么麻烦？"
"他说手续比较复杂，需要多跑几个部门。"母亲没有怀疑，"你舅舅真是辛苦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母亲对舅舅的信任让我感到更加愧疚。
"建军，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对了，明天是周末，要不要去看看你舅舅？"
"不用了，他挺忙的。"我连忙拒绝。
晚饭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
现在的情况是：舅舅欠的债务基本解决了，但是我承担了巨大的经济压力。三十万的借款需要一年还清，每个月要还将近三万块。以我现在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按时还款。
我必须想办法增加收入。
第二天是周末，我开始在网上寻找兼职工作。
下午的时候，舅舅给我打电话。
"建军，那些人还会找我麻烦吗？"
"暂时不会。但是三个月后，如果还不了剩下的二十万，他们还是会找你。"
"二十万..."舅舅叹了口气，"建军，你说我该怎么办？"
"舅舅，你得振作起来。找份工作，哪怕是打零工，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知道，我知道。建军，这次真的谢谢你。"
"别说这些了。舅舅，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我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建军，能不能不告诉她？"
"不告诉她？舅舅，你觉得这件事能瞒一辈子吗？"
"我知道瞒不住，但是我怕她伤心。"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些愤怒了。
"我真的没办法，建军。那些人天天来要债，我实在是被逼急了。"
"可是你不应该骗我妈啊。她那么信任你。"
"我知道我错了。"舅舅的声音带着哭腔，"建军，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能够弥补这个错误？"
"什么意思？"
"比如说，我想办法挣到钱，然后把拆迁款还给你们。这样的话，就等于没有损失，你妈也不用知道这件事了。"
我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如果舅舅能够把钱还给我们，那这件事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舅舅，你觉得你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我会努力的。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挣到钱。"
"需要多长时间？"
"一年。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
一年时间。我算了算，如果舅舅真的能在一年内还钱，那我就不用承担这么大的经济压力了。
"好的，我给你一年时间。但是舅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一年后你还不了钱，我就把真相告诉我妈。"
"好，我答应你。建军，谢谢你给我机会。"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了一丝希望。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第五章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的状态很不好。昨天晚上几乎没睡，一直在想着这些烦心事。
"建军，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疲惫。"同事小张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我勉强笑了笑。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谢谢，我自己能处理。"
上午十点左右，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王建军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李明的朋友，姓陈。听说你在找兼职工作？"
我愣了一下。我确实在网上投了很多兼职简历，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音。
"是的，请问是什么工作？"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需要一个晚上的装卸工，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一个月能挣八千块。你有兴趣吗？"
八千块的兼职，这个收入确实不错。
"具体是什么工作？"
"就是在仓库里装卸货物，不算太累。你如果有兴趣，今天晚上可以来看看。"
"好的，地址在哪？"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是在城郊的一个工业区。
"那我今天晚上过去看看。"
"好的，六点准时到。"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些兴奋。如果这个兼职靠谱，我每个月就能多挣八千块钱，这样还债的压力就小多了。
下午下班后，我直接赶到那个工业区。
这是一片比较老旧的厂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公司，门口挂着"鸿运物流"的牌子。
"请问陈老板在吗？我是王建军。"我对前台说道。
"哦，陈老板在等你。"前台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
我走进办公室，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文件。
"陈老板，您好。我是王建军。"
"建军啊，坐。"陈老板放下文件，"李明跟我说了你的情况，确实挺不容易的。"
"谢谢您的理解。"
"工作很简单，就是装卸货物。我们主要做夜间配送，所以需要晚班工人。"陈老板指了指外面的仓库，"一个月八千块，按时发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今天就可以。我带你去看看工作环境。"
陈老板带我走出办公室，来到后面的仓库。
仓库很大，里面堆放着各种货物。有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着。
"主要就是把货物从卡车上卸下来，然后按照要求分类堆放。"陈老板介绍道，"工作不算太重，就是要细心一些。"
我看了看那些货物，大多是一些日用品和食品，确实不算太重。
"没问题，我可以胜任。"
"那好，今天晚上你就开始上班。工作时间是六点到十点，中间有半小时休息时间。"
"好的。"
陈老板带我回到办公室，填写了一些简单的入职手续。
"对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陈老板突然说道，"我们这里的货物比较特殊，有些是客户的私人物品，需要保密。"
"保密？"
"就是不要对外透露客户信息，也不要打听货物的具体内容。"陈老板的表情变得严肃，"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
"我明白。"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是为了这八千块钱，我也没多想。
晚上六点，我准时开始了第一天的兼职工作。
仓库里一共有五个工人，包括我在内。其他几个人看起来都很老实，话不多。
"新来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工人问我。
"是的，我叫王建军。"
"我叫老李，在这干了两年了。"他指了指其他几个人，"这是小王，这是阿强，那个是老赵。"
大家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干活了。
工作确实不算太累，主要是搬运一些不太重的箱子。但是我注意到，这些箱子都没有标签，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李，这些箱子里都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老李看了我一眼，"建军，有句话我得跟你说。在这里干活，不要问太多问题。"
"为什么？"
"这是规矩。老板不喜欢员工打听太多。"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四个小时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陈老板给我结了第一天的工资，按天计算是两百块。
"建军，表现不错。明天继续来。"
"好的，陈老板。"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母亲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洗漱，然后躺在床上。
虽然有些累，但是想到每天能多挣两百块钱，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按这个速度，一个月确实能挣八千块。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去仓库做兼职。虽然辛苦一些，但是收入确实增加了不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觉得这个兼职有些不对劲。
首先，那些货物确实很奇怪。箱子都没有任何标识，而且陈老板多次强调不要打听内容。
其次，有时候会有一些看起来很凶的人来提货，他们和陈老板说话的时候，我总感觉气氛有些紧张。
第三，仓库里的监控设备特别多，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
一周后的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让我更加怀疑的事。
那天晚上，我们正在卸货，突然听到外面有警车的声音。
陈老板立刻冲出办公室，"快，把那些红色箱子藏起来。"
几个工人立刻行动起来，把一些红色的箱子搬到仓库最里面的一个隐蔽角落。
"建军，你也来帮忙。"老李叫我。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几分钟后，几个警察走进了仓库。
"例行检查。"为首的警察说道。
陈老板陪着警察在仓库里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些货物。
"没什么问题。"警察看了看，然后离开了。
等警察走后，陈老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大家继续干活。"他说道。
但是我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为什么要把那些红色箱子藏起来？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下班后，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附近的一家小餐厅坐下，想要理清思路。
这个兼职工作显然有问题。虽然钱挣得不少，但是很可能涉及一些不法活动。
我该怎么办？
如果继续做下去，可能会卷入麻烦。但是如果不做，我就失去了重要的收入来源，还债就更困难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建军，不好了。"是舅舅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怎么了？"
"那些债主又找我了，说有新的债务。"
"新的债务？什么意思？"
"他们说当初那个刘老板不光骗了我的钱，还欠了其他人钱，现在那些人也找到我了。"
我心里一沉，"欠了多少？"
"三十万。"
又是三十万。我感觉头都要炸了。
"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那个刘老板当初跟很多人都有生意往来，现在他跑了，所有的债务都算在了我头上。"
"为什么都算在你头上？"
"因为很多合同上我都是担保人。"舅舅的声音带着绝望，"建军，我该怎么办？"
我坐在餐厅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第一笔债务还没还清，又来了新的债务。而且我现在的兼职工作很可能有问题。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第六章
我在餐厅里坐了很久，心情极其沉重。
舅舅的新债务意味着我们面临更大的麻烦。三十万，这对现在的我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我拿出手机，给李明打电话。
"建军？这么晚了，有事吗？"
"明哥，我想再借些钱。"
"又要借钱？怎么了？"
我把舅舅的新债务情况说了一遍。
"建军，你疯了吗？"李明的语气变得严厉，"你已经欠了我三十万，现在又要借三十万？"
"明哥，我真的没办法了。"
"建军，我劝你冷静一下。你舅舅的债务是他自己造成的，你为什么要承担？"
"因为那些人会牵连到我妈。"
"那你就把真相告诉你妈，让她知道她弟弟是什么人。"
"我不能这么做。"
李明沉默了一会，"建军，我不能再借钱给你了。不是因为钱的问题，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会毁掉自己。"
"明哥..."
"你听我说，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学会放手。你不能为了保护一个人，就毁掉自己的人生。"
"可是那是我妈的亲弟弟。"
"那又怎么样？他背叛了你们，你还要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我知道李明说得有道理，但是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明哥，如果你不愿意借钱，能不能帮我想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比如说，你有没有朋友愿意借钱？"
李明又沉默了一会，"建军，我有个朋友，可能愿意借钱给你。但是条件比较苛刻。"
"什么条件？"
"高利贷。月息五分，而且要有抵押。"
月息五分，一年下来光利息就要十八万。这简直是饮鸩止渴。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了。建军，我最后劝你一次，不要再陷得更深了。"
挂了电话，我继续坐在餐厅里发呆。
月息五分的高利贷，这条路绝对不能走。一旦走上这条路，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但是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
我想到了一个人：我的前女友张雯。我们两年前分手，但是分手的时候没有撕破脸，还算和平。她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收入应该不错。
但是找前女友借钱，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建军？"张雯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雯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没关系，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跟你借点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借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张雯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建军，你出什么事了？"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
"你是说，你要为你舅舅的债务承担责任？"
"是的。"
"建军，你疯了吗？那不是你的债务。"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看着我妈受牵连。"
张雯沉思了很久，"建军，三十万不是小数目。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给你？"
她说得很直接，但也很现实。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建军，我可以借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复合。"
我愣住了。这个条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雯雯，你..."
"建军，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如果你愿意跟我复合，我可以借钱给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雯是个好女孩，我们分手也不是因为感情问题，而是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压力。
"雯雯，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的，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
挂了电话，我心情更加复杂了。
张雯的条件让我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我答应复合，就能解决眼前的困难，但是这样做对她公平吗？我现在满身债务，而且还有一堆麻烦事，这种情况下和她复合，是不是在害她？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
下午的时候，舅舅又给我打电话。
"建军，那些人给我下最后通牒了，一个星期内必须还钱，否则就要对我家人动手。"
"一个星期？"
"是的。建军，你想到办法了吗？"
"我还在想。"
"要不然，我们把实情告诉你妈吧。让她知道我做了什么，也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我想了想，也许舅舅说得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而且母亲有权知道真相。
"舅舅，你确定要说？"
"我想清楚了。与其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伤害，不如让她知道真相。"
"那好，今天晚上我们一起跟她说。"
"好的。建军，谢谢你。"
"别说这些了。舅舅，如果要说实话，就必须全部说实话。包括你为什么要骗她，包括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
"我明白。"
晚上下班后，我没有去仓库做兼职，而是直接回了家。
舅舅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他看起来很憔悴，明显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了。
"建军回来了。"母亲从厨房里走出来，"志强也在，正好一起吃饭。"
"妈，我们有话要跟你说。"我坐到她身边。
"什么话？"母亲看出了我们表情的严肃。
我和舅舅对视了一眼，然后舅舅开口了。
"姐，我对不起你。"舅舅突然跪了下来，"我把你们家的拆迁款给骗了。"
母亲愣住了，"什么？"
"拆迁款，我没有帮你们去办手续，而是想办法把钱转到了我的账户里。"舅舅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志强，你说什么？"
"姐，我欠了很多钱，被逼得没办法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选择。"
母亲站了起来，身体有些摇晃，"你是说，拆迁款被你拿走了？"
"是的。"舅舅不敢抬头看她。
"那我们的钱呢？我们以后怎么生活？"母亲的声音开始颤抖。
"妈，你先坐下。"我扶着她坐下，"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怎么没有？九十六万啊，那是我们的全部积蓄！"母亲的情绪开始激动。
"妈，我已经要回来一部分了。"我说道，"而且舅舅答应会把剩下的钱还给我们。"
"还给我们？他拿什么还？"母亲转头看着舅舅，"志强，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还？"
舅舅抬起头，"姐，我会想办法的。我去打工，去挣钱，哪怕用一辈子，我也会把钱还给你们。"
"一辈子？"母亲苦笑了一声，"志强，你今年五十二了，你还能干几年？"
这话让舅舅更加惭愧，"姐，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母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舅舅，"建军，告诉我，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包括舅舅的债务，包括债主的威胁，包括我借钱帮他还债的事。
母亲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良久，母亲开口了，"志强，你站起来。"
舅舅站了起来，但是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你走吧。"母亲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愤怒和失望。
"姐..."
"我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舅舅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姐，求你原谅我。"
"原谅你？"母亲站了起来，"志强，我把你当成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呢？你为了钱背叛了我。"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有用吗？我们的钱还能回来吗？"母亲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知道那笔钱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后半辈子的保障，是建军结婚买房的钱！"
舅舅跪了下来，"姐，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母亲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和舅舅站在客厅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建军，我是不是不应该说实话？"舅舅问道。
"不，你应该说。妈有权知道真相。"我叹了口气，"舅舅，你先回去吧。给妈一些时间冷静。"
"那你呢？"
"我留下来陪妈。"
舅舅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
我敲了敲母亲的房门，"妈，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看到母亲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
"妈，你还好吗？"
"建军，我是不是很傻？"母亲苦笑着说，"我那么信任他，结果他却背叛了我。"
"妈，这不是你的错。"我坐到她身边，"舅舅做错了事，但是那不代表你的善良是错的。"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钱没了，你还欠了一屁股债。"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什么办法？你一个月才挣六千块钱。"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想到办法。为了母亲，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第七章
母亲知道真相后，整个人变得很沉默。
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吃饭。我知道她心里很痛苦，毕竟舅舅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试着安慰她，但是效果不大。
"妈，你别太难过了。钱没了可以再挣，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建军，我不是难过钱的事。"母亲看着窗外，"我是难过，我唯一的弟弟，竟然为了钱背叛我。"
"妈..."
"算了，不说这些了。"母亲转过头看着我，"建军，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欠了多少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
"六十万。"
母亲倒吸一口冷气，"六十万？"
"其中三十万是借李明的，还有三十万是舅舅新欠的债务。"
"新欠的债务？"
我把舅舅最新的债务情况告诉了她。
母亲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妈，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还清的。"
"什么办法？建军，你别为了我们做傻事。"
"不会的，妈。我只是多做一些兼职工作，多挣点钱。"
母亲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心疼，"建军，这些本来都不是你的责任。"
"妈，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一起面对困难。"
第二天晚上，我继续去仓库做兼职。虽然对这个工作有疑虑，但是为了挣钱，我暂时还不能放弃。
但是这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让我彻底明白这个工作性质的事。
大概九点的时候，陈老板突然走进仓库，"大家停一下，有个紧急任务。"
"什么任务？"老李问道。
"有一批特殊货物需要连夜转移。"陈老板指了指角落里的那些红色箱子，"这些箱子需要在十二点之前送到指定地点。"
"这么晚？"小王有些疑惑。
"客户要求。"陈老板的表情很严肃，"而且这批货物比较特殊，大家要格外小心。"
我们开始搬运那些红色箱子。当我抱起一个箱子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箱子比想象中要重得多，而且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晃动。
"老李，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小声问道。
老李看了看四周，确认陈老板不在附近，然后压低声音说："建军，有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
"为什么？"
"知道得越多，麻烦越大。"老李的表情很严肃，"在这里干活，最重要的就是闭嘴。"
但是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了。趁着休息的时候，我偷偷观察了一下那些红色箱子。
箱子上没有任何标识，但是我注意到箱子的底部有一些液体渗出来，闻起来有种刺鼻的化学味道。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货物。
十二点左右，一辆大卡车停在仓库外面。几个我没见过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看起来很凶，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是表情很严肃。
"货物准备好了吗？"其中一个人问陈老板。
"都在这里了。"陈老板指了指那些红色箱子。
"检查一下。"
那个人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很多小瓶子，瓶子里是透明的液体。
他拿起一个瓶子仔细查看，然后点了点头，"没问题。"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彻底明白了。这些绝对不是合法的货物，很可能是某种化学制品，甚至可能是毒品的原料。
我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很危险的事情。
但是现在走开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干活。
凌晨一点，所有的红色箱子都被装上了卡车。那些人开车离开了。
"今天辛苦大家了。"陈老板给每个人多发了一百块钱，"这种紧急任务以后可能还会有，希望大家继续配合。"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现在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继续做这个兼职挣钱，但是可能卷入违法活动；或者放弃这个兼职，但是失去重要的收入来源。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接到张雯的电话。
"建军，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想起她昨天提出的条件。
"雯雯，我还在考虑。"
"建军，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担心复合对我不公平，对吧？"
"是的。我现在一身债务，而且还有很多麻烦事。"
"建军，你听我说。我提出复合的条件，不是因为同情你，而是因为我真的还爱着你。"张雯的声音很认真，"这两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雯雯..."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困难，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钱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生活的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张雯的话让我很感动，但也让我更加纠结。
"雯雯，给我一些时间好吗？这个决定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好的，但是时间不要太长。你舅舅的债主不会等太久的。"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王建军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王志强的债主。听说你在替他还债？"
我心里一跳。这应该是舅舅新欠的那笔债务的债主。
"是的。"
"那好，我们见面谈谈。"
"在哪里？"
"老地方，金海大酒店。今天下午三点。"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
"好的，我马上过去。"
请了假后，我赶到金海大酒店。
这次来的人和之前那个债主不一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比较斯文，但是眼神很犀利。
"王建军？"他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姓黄，王志强欠我三十万。"
"黄老板，您好。"
"听说你愿意替他还债？"黄老板直接进入主题。
"是的。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筹钱。"
"时间？"黄老板笑了笑，"小伙子，我们做生意的人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那您希望多长时间？"
"一个月。"
"一个月？"我心里一沉，"黄老板，一个月时间太短了。"
"已经很宽松了。"黄老板的表情变得严肃，"小伙子，我看你是个好孩子，愿意为长辈承担责任。但是商场如战场，感情用事是要吃亏的。"
"黄老板，能不能再宽限一些时间？"
"最多六周。再多就不行了。"
六周，也就是一个半月。对我来说还是很紧张。
"如果到时候还不上呢？"
黄老板看了我一眼，"小伙子，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王志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有家人，有侄子。"
这是在威胁我和母亲。
"我明白了。六周时间，我一定想办法。"
"那就好。"黄老板站了起来，"小伙子，最后提醒你一句。有些亲戚，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这么多。"
走出酒店，我感觉压力更大了。
六周时间筹集三十万，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现在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答应张雯的条件，跟她复合，然后借她的钱。
第二，走高利贷的路，虽然风险很大，但是能解决眼前的困难。
第三，继续在仓库做兼职，虽然可能涉及违法活动，但是收入比较高。
每一个选择都有代价，每一个选择都很艰难。
但是我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因为时间不等人。
第八章
晚上回到家，我看到母亲坐在客厅里发呆。
"妈，你在想什么？"我坐到她身边。
"建军，我在想我们的未来。"母亲转过头看着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妈，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应该搬离这个城市，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愣了一下，"搬走？"
"对。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而且那些债主随时可能找上门来。"母亲的眼神很坚定，"我们可以去南方的小城市，那里生活成本低，你也容易找到工作。"
"可是妈，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建军，有些时候，我们必须学会放弃。"母亲握着我的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我们家的事情毁掉自己的人生。"
我明白母亲的想法，但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妈，就算我们搬走了，债务还是要还的。"
"债务？建军，那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债务。"母亲的语气变得激动，"那是你舅舅欠的钱，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
"可是如果我们不管，那些人会..."
"会怎么样？最多就是找不到人呗。"母亲站了起来，"建军，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们不能再为了一个背叛我们的人继续付出了。"
我被母亲的话震惊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不忍心看到舅舅出事，所以才默认我去还债。没想到她心里早就有了其他想法。
"妈，你的意思是放弃舅舅？"
"不是放弃，是保护我们自己。"母亲的眼神很坚定，"建军，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不欠任何人的。"
我沉默了很久。理智上，我知道母亲说得对。舅舅的债务确实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没有义务为他的错误买单。
但是感情上，我做不到完全放手。
"妈，让我再想想。"
"好的，但是不要想太久。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一个人在家里思考。
下午的时候，张雯给我打电话。
"建军，你想清楚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雯雯，如果我们复合，你会不会后悔？"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而且未来充满不确定性。我怕会拖累你。"
"建军，你听我说。"张雯的声音很认真，"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就意味着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可是..."
"没有可是。建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措手不及。说实话，我对张雯确实还有感情。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现实的压力。
"我..."
"你诚实回答我。"
"我还爱你。"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那就够了。"张雯的声音带着笑意，"既然我们还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不想害你。"
"建军，你知道什么是害我吗？害我的不是你的债务，不是你的困难，而是失去你。"
张雯的话深深打动了我。
"雯雯，如果我们复合，我保证会尽快解决所有问题，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
"我相信你。那么，我们现在算是复合了吗？"
"算是吧。"我笑了笑，"雯雯，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恋人，不需要说谢谢。"
挂了电话，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虽然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但是至少我不用一个人面对了。
第二天，张雯把三十万块钱转给了我。
"建军，钱的事你不用有压力。慢慢还就行。"
"雯雯，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说了，不用有压力。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应该互相帮助。"
有了这三十万，舅舅的新债务就能解决了。但是我还欠李明三十万，还有第一个债主的二十万。
压力依然很大，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给那个黄老板打电话。
"黄老板，钱筹到了。"
"这么快？"
"是的。什么时候方便交易？"
"今天下午，还是老地方。"
下午，我带着三十万现金来到金海大酒店。
黄老板已经在等我了。
"小伙子，效率不错。"他看着我带来的钱袋。
"黄老板，您点一下。"
他当场清点了一遍，"三十万，没错。"
"那我舅舅的债务就算清了？"
"清了。"黄老板把钱交给身边的人，然后对我说："小伙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远离王志强。这个人会害死你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处理完这件事，我给舅舅打电话。
"建军，怎么样？"
"搞定了。黄老板的债务已经还清了。"
"真的？"舅舅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建军，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筹到钱的？"
"这个你不用管。舅舅，现在还剩下二十万的债务，你打算怎么办？"
"二十万..."舅舅沉默了一会，"建军，你还能帮我吗？"
"舅舅，我已经帮了你够多了。剩下的你得靠自己。"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那你就想办法找工作挣钱。"
"建军，求你了。就最后一次，帮我把剩下的债务也解决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们了。"
我有些动怒了，"舅舅，你知道我为了帮你付出了什么吗？我欠了一屁股债，我女朋友为了我花光了积蓄。你还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们付出很多，但是..."
"没有但是。"我打断了他，"舅舅，剩下的二十万你自己想办法。"
"建军，如果我还不了钱，那些人真的会对我动手的。"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的语气变得冷淡，"舅舅，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挂了电话，我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母亲说得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舅舅必须自己承担。
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结束。还有二十万的债务没有解决，那个债主不会轻易放过舅舅的。
不过那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我需要专心解决自己的债务问题。
现在我还欠李明三十万，每个月要还将近三万块。以我现在的收入，压力还是很大。
我决定继续在仓库做兼职，至少在还清债务之前，我需要这份收入。
虽然那个工作可能有问题，但是我会尽量避免卷入太深。
第九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
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仓库做兼职，周末陪张雯。虽然很累，但是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仓库的工作倒也相对平静，没有再出现那种半夜转移可疑货物的情况。我猜测上次可能是特殊情况。
但是好景不长。
这天晚上，我正在仓库里干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把东西收拾一下。"陈老板冲进仓库，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老李问道。
"有人举报我们，警察马上就到。"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沉。果然，这个地方是有问题的。
"大家别慌，按照平时练习的来。"陈老板开始指挥，"把那些特殊货物全部转移到后面的密室里。"
几个工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搬运一些看起来可疑的箱子。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参与转移，就是帮助他们隐瞒违法证据。但是如果我不参与，可能会引起怀疑。
"建军，你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老李叫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但是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门被撞开了。
"警察，都不要动。"
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上次来检查的那个警官。
"都把手举起来，蹲下。"
我们所有人都按照要求蹲了下来。
"陈老板，这次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有违法活动。"警官看着陈老板。
"警官，我们这里就是个普通的仓库，能有什么违法活动？"陈老板强装镇定。
"是吗？那你们刚才在搬什么？"
"就是普通的货物。"
警官没有理会陈老板的狡辩，而是开始仔细搜查仓库。
很快，他们在密室里发现了那些可疑的箱子。
"这些是什么？"警官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很多小瓶子。
陈老板的脸色彻底变了，"警官，这些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是客户寄存的，我们只是代为保管。"
警官冷笑了一声，"陈老板，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说法吗？"
接下来，警察对所有人进行了询问。
轮到我的时候，我如实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警官问我。
"一个多月。"
"你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老板说不让我们打听货物的内容。"
"那你有没有参与过转移这些箱子？"
我犹豫了一下，"有过一次。但是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警官记录下了我的话，"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些货物的性质？"
"有过怀疑，但是我需要这份工作。"我决定说实话。
"为什么需要这份工作？"
我简单说明了自己的经济困难。
警官听完后点了点头，"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但是参与转移可疑物品，你可能需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我心里一沉。本来想通过兼职多挣点钱，没想到反而惹上了法律麻烦。
几个小时后，警察完成了调查。
"根据初步检测，这些箱子里装的是制毒原料。"警官宣布，"陈老板涉嫌非法经营危险化学品，其他人作为从犯处理。"
我的心彻底凉了。制毒原料，这可是重罪。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我试图为自己辩解。
"这个需要进一步调查。现在你们都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详细询问。"
就这样，我被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我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包括为什么需要这份兼职工作，包括自己对那些货物的怀疑，包括参与转移的经过。
"王建军，根据你的陈述，你确实是不知情的受害者。"办案警官说道，"但是你参与了转移可疑物品，这个行为本身是有问题的。"
"那我会面临什么后果？"
"如果证实你确实不知情，可能会从轻处理。但是具体怎么判，要看检察官的意见。"
我在派出所待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张雯赶来了。
"建军，你怎么样？"她看起来很担心。
"我没事，就是可能要面临一些法律后果。"
"怎么回事？你不是在做装卸工作吗？"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建军，你怎么这么糊涂？明知道有问题还要继续做。"张雯有些生气。
"我需要钱。"
"需要钱也不能做违法的事啊。"
我知道张雯说得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下午，律师来了。这是张雯请的律师。
"王先生，根据我对案情的了解，你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律师说道，"你是初犯，而且确实不知情，很可能会判缓刑。"
"缓刑？"
"就是不用坐牢，但是有一个考验期。在考验期内如果再犯罪，就要把这次的刑期加上新的刑期一起执行。"
"那考验期多长？"
"一般是一到三年。"
虽然不用坐牢，但是有犯罪记录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第三天，我被取保候审释放了。
回到家，母亲看到我，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建军，你受苦了。"
"妈，我没事。"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还债，你也不会去做那种工作。"母亲很自责。
"妈，这不怪你。是我自己选择的。"
张雯也在家里，她一直陪着母亲。
"建军，律师说你的案子问题不大，应该能判缓刑。"张雯说道。
"嗯，我知道。"
"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做这种危险的工作了。"
我点了点头。这次的教训足够深刻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舅舅打来的。
"建军，我听说你出事了？"
"是的，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建军，我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舅舅的声音很沉重。
"什么消息？"
"那个债主找到我了，说如果我还不了钱，就要对我的家人动手。"
我心里一跳，"什么意思？"
"他说知道你现在有法律麻烦，趁你自顾不暇的时候收拾我。"
"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求我三天内必须还清二十万，否则后果自负。"
我感觉头都要炸了。刚从一个麻烦里出来，又来了新的麻烦。
"舅舅，你现在在哪？"
"我在外面躲着，不敢回家。"
"那你打算怎么办？"
"建军，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舅舅，我现在自己都一堆麻烦，怎么帮你？"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那些人说，如果找不到我，就去找你和你妈。"
听到这话，我彻底愤怒了。
"舅舅，这就是你的感谢方式？把麻烦推给我们？"
"建军，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连累你们。"
"那你还二十万啊。"
"我哪来这么多钱？"
"那就别怪我了。"我下定了决心，"舅舅，从今天开始，我们断绝关系。你的债务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建军，你不能这样啊。"
"我就是这样。舅舅，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我挂了电话，然后关机了。
"建军，怎么了？"张雯看我的脸色很难看。
我把舅舅的话告诉了她们。
"这个人怎么这样？"张雯很气愤，"明明是他自己的债务，凭什么要牵连你们？"
母亲听完后，也很愤怒，"志强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妈，你别担心。那些债主就算找来，我们也不承认欠他们钱。"
"可是他们不讲道理啊。"
"不讲道理我们就报警。"我的态度很坚决，"妈，我们已经做得够多了。不能再让舅舅拖累我们了。"
母亲点了点头，"建军，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管他了。"
张雯握着我的手，"建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虽然前路依然充满困难，但是有了家人的支持，我觉得自己有信心面对一切挑战。
第二天，我去公司说明了情况。
"建军，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领导很同情，"公司决定暂时给你停薪留职，等你的案子了结后再复职。"
"谢谢领导的理解。"
虽然暂时没有了工作，但是公司没有开除我，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我需要专心处理法律问题，争取能够从轻处理。
第十章
一个月后，我的案子开庭了。
法庭上，检察官指控我参与非法转移危险化学品。
我的律师为我做了无罪辩护，强调我是不知情的受害者。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王建军确实参与了转移箱子的行为，但是他并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律师说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为了生活所迫才去做兼职工作。"
检察官反驳道："不管是否知情，参与转移违法物品的行为本身就是犯罪。"
法官听取了双方的陈述，然后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又过了一周，判决结果出来了。
我被判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
虽然不用坐牢，但是有了犯罪记录，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建军，你要坚强。"张雯安慰我，"这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挫折。"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至少比坐牢强。"
回到家，我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
首先，我要尽快找到新的工作，还清欠李明的钱。
其次，我要和张雯好好经营我们的关系，争取尽快结婚。
最后，我要照顾好母亲，给她一个安稳的晚年。
至于舅舅，我已经彻底放弃了。
但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
就在我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舅舅又出现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看书，突然听到敲门声。
我打开门，看到舅舅站在门外。他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衣服也很脏。
"建军，让我进去吧。"
"舅舅，我说过了，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建军，求你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舅舅跪了下来，"那些人真的要杀我。"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舅舅，心里五味杂陈。
"舅舅，你自己的债务，凭什么要我们承担？"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舅舅哭了起来，"建军，我是你妈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我冷笑了一声，"亲弟弟会骗自己姐姐的拆迁款吗？"
"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血浓于水啊。"
"血浓于水？"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志强，你还有脸说血浓于水？"
舅舅看到母亲，哭得更厉害了，"姐，求你原谅我。"
"原谅你？"母亲的眼神很冷漠，"志强，我已经原谅你很多次了。但是你每次都让我失望。"
"姐，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母亲摇了摇头，"志强，你知道建军为了你的事付出了什么吗？他欠了一身债，他失去了工作，他还有了犯罪记录。这些都是因为你。"
舅舅听完后，更加惭愧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没办法？"我走到舅舅面前，"舅舅，我问你，如果角色互换，如果是我欠了债，你会为我做这么多吗？"
舅舅愣住了，没有回答。
"你不会的。"我继续说道，"因为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最重要。"
"建军，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我的情绪开始激动，"舅舅，你知道吗？我为了帮你，差点毁掉了自己的人生。我女朋友为了我，花光了所有积蓄。我妈为了你，伤心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这些你都知道吗？"
舅舅低着头，不敢看我。
"舅舅，我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舅舅想了很久，然后说道："我可能做不到你这样。"
"那就对了。"我说道，"舅舅，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
舅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母亲，最后站了起来。
"姐，建军，对不起。"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母亲突然叫住了他。
舅舅回过头，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志强，我不会再帮你还债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一千块钱，让你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母亲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舅舅接过钱，眼泪又流了下来，"姐，谢谢你。"
"别谢我。"母亲的眼神很坚定，"志强，从今以后，你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你要好好做人，靠自己的双手生活。"
舅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姐。"
看着舅舅离开的背影，我心里百感交集。
"妈，你为什么还要给他钱？"
"建军，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弟弟。"母亲叹了口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但是除此之外，我不会再管他的任何事了。"
我点了点头，理解母亲的想法。
晚上，张雯来了。
"建军，听说你舅舅又来了？"
"是的，不过我们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
"那就好。"张雯握着我的手，"建军，我们把过去的事都忘掉吧，重新开始。"
"好的。"我看着张雯，心里充满了温暖，"雯雯，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傻瓜，我们是恋人，应该互相支持。"
"雯雯，等我还清债务，我们就结婚好吗？"
"好啊。"张雯脸红了，"我等你。"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迎来美好的未来。
三个月后，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很稳定。
半年后，我还清了欠李明的钱。
一年后，我和张雯举行了婚礼。
更新时间：2025-06-11 07:0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