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这数学，写不了一点！
夏日的热气夹杂着汗水，死死糊在脸上。高考考场，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响，还有周围几十支笔尖刮过答题卡的沙沙声，像一群饥饿的蚕在啃食桑叶。
我捏着2B铅笔的指关节发白，试卷上印刷规整的宋体字像一群冷漠的蚂蚁，爬进眼底，又迅速溜走，不留一丝痕迹。导数？参数方程？圆锥曲线？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痒得钻心，却不敢抬手去擦。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艰难地拖拽着肺叶。
就在意识快要被这令人窒息的空白和恐惧彻底淹没时，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脑髓深处炸开。
【叮！】
那声音非男非女，冷硬得像是两块生铁在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机械感。
【检测到强烈生存意愿与规则冲突临界点。】
【‘零分试卷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任务发布：高考首战（数学）。】
【核心规则一：本场考试中，宿主必须故意答错所有题目。】
【核心规则二：最终试卷分数必须为零。任务成功，发放奖励；任务失败，抹除存在痕迹。】
【祝宿主…答题愉快。】
我猛地一激灵，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狠狠擂了一拳。幻觉？不，那冰冷的余韵还在颅腔内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刻在神经上。
故意答错？零分？抹除？
荒谬绝伦！但试卷上惨白的光和周围死寂的沙沙声，却又诡异地为这疯狂的系统通告提供了某种阴森的注脚。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血液似乎瞬间凉了一半。
“呼……”前排一个微胖的男生似乎遇到了难题，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仰，靠在了我的桌沿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这本是寻常考场里再普通不过的小动作。
可下一秒，异变陡生！
他靠过来的后颈皮肤，就在我眼皮底下，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缝。不是伤口，更像是……布料被撑开的接缝！细缝迅速向两侧延伸、撕开，露出下面一片令人作呕的、类似劣质塑料的灰白色内衬。那绝不是人类的皮肤肌理！
我头皮瞬间炸开，呼吸骤停，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惊叫出声。一股铁锈味的甜腥在嘴里弥漫开来。
目光惊恐地扫向讲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一直板着脸的中年男监考老师，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地朝我这边望过来，嘴角正以一个绝对超出人类关节极限的弧度向上拉扯。皮肤绷紧，像劣质的墙皮被强行刮开，露出下面森白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獠牙？
他笑了。一个非人的、充满恶意和审视意味的笑。
“考生，”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穿透死寂的考场，清晰地钉入每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非人的摩擦质感，“请遵守规则答题。”
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前排男生后颈那道诡异的裂口无声无息地合拢了，仿佛从未出现。讲台上，监考老师嘴角那非人的弧度也缓缓平复，镜片后的目光却依旧冰冷地锁在我身上，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
规则……它指的是高考的规则？还是……我脑子里那个疯狂系统的规则？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布料，黏腻冰冷。
我低下头，视线死死盯在惨白的数学试卷上。选择题的方框、填空题的横线、大题的空白区域……它们都像一张张等待吞噬的嘴。
故意答错……零分……
指尖的铅笔仿佛重逾千斤。我颤抖着，将笔尖艰难地挪到选择题第一题的位置。那是个简单的集合题，A选项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正确无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濒临崩溃的神经。写A？本能和十几年填鸭式教育形成的肌肉记忆在尖叫。
可讲台上那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针，扎在我的后颈上。前排男生后颈那道一闪而逝的裂口，监考老师嘴角那非人的獠牙……一幕幕在眼前疯狂闪回。
写A，就是违背“零分系统”的规则。那个冰冷的“抹除存在痕迹”的宣告，绝非虚言。
笔尖悬停，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试卷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终于，铅笔芯重重地戳在答题卡上。不是A。我胡乱地、几乎是闭着眼，在A选项旁边的方框里涂了一个浓重的黑点——那是D选项，一个荒谬的答案。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巨大恐惧和某种扭曲解脱感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随着这个错误的涂写“咔哒”一声打开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坠入未知深渊的寒意。
后面的选择题、填空题……我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名为“错误”的丝线操控着。每写下一个明知荒谬的答案，笔尖都像在滚烫的烙铁上划过。熟悉的公式在脑中尖叫着正确答案，却只能被我强行压下，扭曲成完全相反的结论。解题过程写得龙飞凤舞，逻辑却狗屁不通，结论更是错得离谱。汗水模糊了视线，手臂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与机械的书写中变得粘稠而诡异。
终于，笔尖悬停在最后一道大题的空白处。这是一道证明题，题干清晰明了。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在答题区用力写下：
＞ 解：由题设条件，易证：1 + 1 = 3。
＞ 证明完毕。
写完这行字，我几乎虚脱，后背完全湿透。抬头看向讲台，那个监考老师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的侧前方。他微微佝偻着背，双手背在身后，头却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过来，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我试卷上那行荒谬的答案。
他的嘴角又开始缓缓地、缓缓地向耳根方向咧开。皮肤紧绷拉伸，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森白的、带着金属冷光的獠牙再次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闪烁着残忍而期待的光。那目光，不再是监考，更像屠夫在欣赏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和……饥饿感？
空气凝固了。周围笔尖的沙沙声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非人存在目光扫过皮肤的冰冷触感。
“考生，”那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近，更清晰，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请遵守规则答题。”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试卷上“1+1=3”那行字，獠牙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规则？是高考的规则？还是它自身的、某种更恐怖的规则？它似乎就在等，等我彻底崩溃，等我屈服于恐惧写下“正确答案”？或者……等我触犯它真正的禁忌？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缠绕心脏，越收越紧。但就在这濒临窒息的绝境中，一股被逼到极点的狠戾猛地从心底炸开。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怪物！
既然要零分，那就给一个谁也无法推翻的“零分”！
我猛地低下头，不再看那非人的监考者。笔尖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唰唰几下，在试卷最下方、靠近装订线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飞快地添上了一行小字：
＞ **阅卷老师：请务必翻开试卷背面查看完整证明过程。**
字迹潦草，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写完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滑腻的触感猛地从指尖传来，仿佛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条刚从冰水里捞出的毒蛇。那支普通的2B铅笔，笔杆上竟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无数道极其细微、扭曲盘旋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木质表面缓缓流动，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笔尖接触试卷的地方，空气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
我强忍着甩开这支诡异铅笔的冲动，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那咧到耳根的恐怖笑容猛地僵住了。他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我刚刚写下小字的位置，又猛地转向我手中那支浮现暗红纹路的铅笔。那张非人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情绪——不再是纯粹的残忍和戏谑，而是……惊疑？甚至是一丝极其细微的……忌惮？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类似野兽低吼的咕噜声，脚步钉在原地，竟没有立刻冲过来。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纸张被无形力量轻轻掀动的“哗啦”声，从我桌面上传来。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那张数学试卷。
它……自己翻了过来。
惨白的试卷背面，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正有粘稠的、如同刚刚从伤口涌出的鲜血般的液体，从纸张的纤维深处疯狂地渗出、汇聚！它们扭曲着，蠕动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以惊人的速度勾勒出一个个笔画狰狞、力透纸背的字迹：
＞ **证明：**
＞ **设：宇宙常数 α 在当前维度局部时空褶皱中发生观测偏移（详见《深渊观测者手稿》第7卷，禁忌章，蚀刻定理）。**
＞ **则：基础算符“+”的定义域被强制映射至“克莱因瓶”拓扑结构（非欧几里得连续统），其加法群同构于模3整数环 Z/3Z。**
＞ **故：在此扭曲规则下，1 + 1 ≡ 2 ≡ -1 ≡ 3 (mod 3)。**
＞ **证毕。**
＞ **——此证明过程已由‘规则之眼’见证并确认无误。**
每一个血红的字符都像在燃烧，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混乱与疯狂气息。那些深奥诡谲的术语、扭曲的符号，仿佛本身就蕴含着撕裂现实的力量。当最后那个仿佛由无数只微小眼睛构成的扭曲印记——“规则之眼”——在血字下方浮现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意志轰然降临！
“呃啊——！”
讲台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剧痛与无尽恐惧的惨嚎！
我霍然抬头。
只见那位监考老师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指缝间，粘稠的、散发着暗绿荧光的诡异液体正疯狂地涌出！他脸上的皮肤像是被强酸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青烟，一块块地剥落下来，露出下面剧烈抽搐的、布满灰白色鳞片的肌肉组织。他的嘴巴大张着，獠牙疯狂地上下磕碰，发出“咯咯咯咯”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像样的音节。那身笔挺的监考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
他踉跄着，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又像是被那张血字试卷散发出的恐怖意志彻底排斥，“砰”地一声重重撞在身后的黑板上，震落一片粉笔灰。他蜷缩着，身体在黑板下方剧烈地痉挛、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更多皮肉的剥落和暗绿液体的喷溅。那非人的姿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无法理解的恐惧。
整个考场死寂得如同坟墓。所有考生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笔尖停滞在试卷上，如同凝固的雕像。只有粉笔灰簌簌落下的声音，以及监考老师身体抽搐时，骨骼和鳞片摩擦地面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叮！】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数学科目试卷判定完成。】
【最终得分：0。】
【核心规则二达成！】
【新手任务‘高考首战（数学）’完成！】
【奖励发放：规则扭曲笔（初级）。】
【物品描述：以混沌边界的碎片与悖论之血淬炼而成。笔锋所至，既定之规则将被短暂地涂抹、覆盖或扭曲。效力范围及持续时间受使用者意志强度、认知边界及当前时空规则稳固度制约。慎用！过度依赖将招致‘规则之眼’的凝视。】
【当前任务：高考次战（语文）。倒计时：10分钟。请宿主做好准备。】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力量感，如同电流般从手中那支浮现暗红纹路的铅笔涌入我的手臂。笔杆上那些扭曲的纹路似乎活了过来，像呼吸般明灭着微光。同时，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无尽诱惑的低语开始在脑海深处萦绕，仿佛在催促我立刻挥动这支笔，去撕碎眼前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我死死攥住这支“规则扭曲笔”，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试图抵抗那疯狂的低语。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秒针正冷酷地一格一格跳动。
语文考试……
讲台下方，监考老师那焦黑蜷缩的身体又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块带着鳞片的焦炭状物质从他身上剥落，砸在地上，碎成几块。
十分钟。
我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血肉模糊的监考老师，投向教室门口。那里空无一人，却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双冰冷的、非人的眼睛，正透过门缝，透过墙壁，贪婪而忌惮地注视着这里，注视着……我手中的笔。
下一场，是语文。作文。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带着冰冷的决绝，在我被恐惧和那支笔的低语反复冲刷的脑中，逐渐成型。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出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锋利的弧度。
铃声，就是号角。
第二章：语文
墙上的电子钟，鲜红的数字在粘稠的空气中无声跳动。
**09：59：30**
**09：59：31**
……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生锈的齿轮在碾压神经。讲台下，那焦黑蜷缩的人形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暗绿色的粘稠液体在他身下汇聚成一小滩，散发着刺鼻的、类似烧焦塑料混合着铁锈的腥臭味。空气中廉价消毒水的味道被彻底盖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与疯狂交织的气息。
我攥着那支“规则扭曲笔”。笔杆上暗红的纹路如同活物的血管，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直抵大脑深处。混乱的低语在颅腔内翻腾，像无数细小的毒蛇在耳道里嘶鸣，催促着，诱惑着：写吧，写吧，撕碎一切！把那些虚伪的框架都捅穿！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下考铃声毫无征兆地炸响，如同在死寂的墓穴里投下一颗惊雷！
凝固的空气被瞬间撕裂！
讲台下那堆焦黑抽搐的“东西”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一股更浓烈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如同被按下了重启键，整个考场里凝固成雕像的考生们，身体齐齐一震！头颅猛地抬起，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几十张脸孔转向同一个方向——门口。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深处却闪烁着一种诡异的、非理性的狂热光泽。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是笑，更像某种无声的集体呓语。
“沙…沙…沙……”
无数双脚拖沓着地面，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他们站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潮水推动，沉默而迅疾地涌向门口。没有交谈，没有推搡，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目的明确的死寂。教室门被无声地打开，外面走廊的光线透进来，却显得格外惨白冰冷。人影如同退潮般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桌椅和地面上那道刺目的暗绿色污迹。
不到十秒，教室空了。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如同铅块压在心口。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弥漫着焦臭与血腥味的冰冷空气里。桌上，是那张背面凝固着疯狂血字证明的数学卷，还有一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语文试卷。
“规则扭曲笔”在掌心不安分地搏动着，那冰冷的低语愈发清晰，带着一种嗜血的兴奋。仿佛嗅到了下一场盛宴的气息。
【叮！】
【高考次战（语文）正式开始。】
【核心规则不变：故意答错所有题目，最终分数必须为零。】
【警告：检测到当前考场规则场域出现剧烈波动，扭曲风险系数上升。请宿主谨慎使用‘规则扭曲笔’。】
波动？是因为那个监考老师的下场？还是因为……我手中这支笔？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翻腾的混乱低语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拿起笔，开始在语文试卷上机械地书写错误答案。读音题，故意选最荒谬的声调；词语解释，胡编乱造，颠倒黑白；阅读理解，中心思想歪曲到十万八千里……每写下一个错误，笔杆上暗红的纹路就似乎更亮一分，那冰冷的触感也更深地嵌入骨髓。
时间在一种麻木的疯狂中流逝。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作文题：《论规则与自由》。
空白的方格纸，像一张等待吞噬灵魂的巨口。
脑海中，系统冰冷的规则、监考老师非人的獠牙、焦黑抽搐的残骸、考生们空洞狂热的眼神……无数碎片疯狂旋转、碰撞。一股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毁灭欲，混合着“规则扭曲笔”冰冷的诱惑，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沸腾、冲撞。
规则？制定规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考场里潜伏的怪物？是这套逼我写零分的狗屁系统？还是外面那个扭曲了这一切的未知存在？
去他妈的规则制定者！
一股豁出去的狠戾猛地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不需要构思，不需要逻辑，所有的情绪、恐惧、愤怒、以及手中这支笔赋予的扭曲力量，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我提起笔，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在那空白的作文格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写下一行字。不是优美的辞藻，不是深刻的论述，只有一句最原始、最粗粝的咆哮，如同蘸着心头血刻下的诅咒：
＞ **所有规则制定者，都是傻叉！**
笔尖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规则扭曲笔”笔尖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冰冷与混乱。笔杆上的纹路疯狂扭动、膨胀，仿佛有无数活物要破壳而出！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笔杆汹涌灌入我的手臂，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半边身体！
“唔！”我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才没痛呼出声。握着笔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这力量太狂暴了！远超数学考试时的程度！
更可怕的是，试卷上那七个字——“所有规则制定者，都是傻叉！”——它们不再是普通的墨水字迹。每一个笔画都仿佛活了过来，在纸面上疯狂地蠕动、扭曲、膨胀！漆黑的墨迹如同粘稠的石油，又像是凝固的污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意和不祥。它们不再是平面的符号，而是变成了七个拥有实质体积的、散发着深渊气息的恐怖烙印！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超出人类听觉极限的嗡鸣，以我的座位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冲击波扫过整个教学楼。
死寂被彻底打破！
“呃啊啊啊——！！！”
“嗬…嗬嗬……！”
“撕碎！撕碎！撕碎！！”
无数非人的、充满极端狂乱和暴戾的嘶吼声，如同海啸般从教学楼各个方向同时爆发！走廊、隔壁教室、楼上楼下……声音层层叠叠，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疯狂冲击着耳膜和神经。墙壁在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日光灯管发出濒死的嗡鸣，光线疯狂闪烁、明灭不定。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是肉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疯狂撞击墙壁和门板！整栋教学楼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正在苏醒的疯狂熔炉，酝酿着要将内部一切彻底焚毁的怒火。
“规则扭曲笔”在我手中疯狂震动，笔尖的暗红光芒吞吐不定，如同一个贪婪的漩涡，竭力汲取着空气中弥漫的狂乱气息，又反过来将更深的混乱注入我体内。剧痛和混乱的低语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碎。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等考试结束，我自己就要先被这支笔彻底吞噬，或者被外面那些彻底疯狂的“东西”撕成碎片！
必须……必须想办法压制！至少……压制住这支笔！
我猛地将左手也死死握在笔杆上，试图用双手的力量强行控制住它的暴走。全身的意志力如同溃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那支笔，试图构筑起一道脆弱的堤坝。
“停下…给我…停下啊！！！”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跳，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左手掌心接触笔杆的瞬间，一股更强烈的灼痛感传来，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笔杆上那些暗红扭曲的纹路，如同活物的触须，竟开始尝试沿着我的皮肤向上蔓延！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混乱彻底淹没的刹那——
“吱呀……”
教室的前门，被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缓缓推开了。
没有脚步声。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门口。
他穿着一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向后一丝不苟地背过去。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狭长，瞳孔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色，冰冷得没有任何属于活物的温度。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极其标准的、像是用尺子量过的微笑，弧度完美，却只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教导主任？不，是校长！那个只在开学典礼上远远见过的、如同背景板一样毫无存在感的校长！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闪烁不定的惨白灯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落在我手中那支依旧在疯狂搏动、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规则扭曲笔”上，最后，死死钉在了我语文试卷上那七个如同活物般蠕动膨胀的、散发着深渊恶意的字迹上。
他脸上那标准化的笑容，纹丝不动。
但整个空间，却在他出现的瞬间，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所有疯狂嘶吼加起来都更令人绝望的、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在他冰冷的注视下，凝固了。
更新时间：2025-06-11 07:08: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