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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 2025-06-11 07: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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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万籁俱寂,城市正处在沉睡中,只剩下了那些零星的灯火。林平正在租住的老旧单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执着地亮着,那幽蓝的冷光像一块冰,贴在他骤然绷紧的脊背上。

一条短信,没有任何署名,却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

“警告!坐标北城区废弃工厂,时空裂缝能量指数突破临界值,预计10分钟后实体化!”

这些冰冷的文字像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神经末梢。时空管理局——那个三天前强行闯入了他的生命、打败了他所有认知的神秘组织。这个称呼连同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瞬间冲破了他的记忆闸门。

三天前,也是这样一个死寂的深夜。他照例在街角那间24小时便利店值夜班,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咖啡和速食面的气味。就在他弯腰整理货架底层被翻乱的泡面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丝丝的异样。

在摆放廉价小零食的货架深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刀刃划过,一道细微的紫色光痕凭空悬浮。它安静地闪烁着,像一是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它的边缘微微地扭曲着周遭的光线,散发出一种非现实的、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就这些,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上去。

指尖触及光痕的刹那,世界轰然崩塌!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海啸般的信息洪流。巍峨如山岳的悬浮巨城,冰冷金属与流动光带构筑的天际线;身披奇异流线型铠甲、手持光刃的神秘战士在虚空中搏杀,能量束撕裂黑暗;遮天蔽日的恐怖巨兽,其庞大的身躯仿佛由熔岩和阴影构成,每一次低吼都让星辰颤抖……无数光怪陆离、超越想象的画面碎片,蛮横地塞满了他的大脑,几乎要撑裂他的颅骨。

他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货架上,几包薯片哗啦啦掉落了在地上。冷汗也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T恤。心脏也是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那巨兽的咆哮还在回荡。他大口喘息着,视线模糊又清晰。

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一枚从未见过的印记正悄然浮现。

它像是用最古老的青铜熔铸而成,嵌入了他的血肉。纹路复杂而奇异,中心是一个类似眼睛的抽象符号,边缘缠绕着无法解读的螺旋与几何线条,触手温热,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微弱但清晰的搏动,如同沉睡的心脏。一股莫名的力量感,微弱却真实,正随着这搏动,从印记深处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血液和骨髓。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旧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他茫然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联系人列表里赫然多了一个新的条目——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冰冷的代号:【时空管理局(紧急联络)】。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便利店,连工服都没换。回到家,把自己摔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一夜无眠。掌心的青铜印记持续散发着温热的搏动感,提醒他这一切并非幻觉。第二天一早,一个没有号码显示的加密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林夏,编号β-7。你已被标记为‘裂缝观测者’。职责:监测、预警现实世界与异界交汇点——时空裂缝的异常能量波动,阻止其引发的连锁崩溃,维护维度平衡。你手中的青铜罗盘是唯一授权装备,使用方法将随任务同步激活。保持通讯畅通,等待指令。你的世界,已非昨日。”

电话挂断,只剩下单调的忙音。林夏握着手机,感觉像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观测者?裂缝?异界?平衡?每一个词都像沉重的石块,砸在他原本清晰却平凡的生活图景上,砸得粉碎。他只是一个为了下个月房租和母亲医药费发愁的穷学生,一个在校园角落里默默无闻、甚至被刻意遗忘的存在。命运为何选中他?这突如其来的“职责”是馈赠,还是诅咒?他无从知晓,只有掌心那枚青铜印记,像一个沉默的烙印,宣告着旧日生活的终结。

而现在,三天后的这个凌晨,那个冰冷的代号再次出现,带来的是北城区废弃工厂的死亡倒计时。短信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3分钟。

林夏猛地从床上弹起,胡乱套上衣服,抓起枕边那个同样散发着微凉金属感的物件——一个巴掌大小、布满玄奥刻痕的青铜罗盘。他冲出狭小的出租屋,老旧楼梯在急促的脚步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深夜的寒风像冰冷的刀子刮在脸上,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形单影只。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北城区废弃工厂,那是城市扩张遗忘的角落,巨大的阴影在远处隐约可见,如同蛰伏的巨兽骸骨。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浓重的铁锈腥气混杂着一种类似腐败植物根茎的甜腻气息,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浓烈。夜风也变得诡异,不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仿佛裹挟着无形的、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拂过皮肤时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他停在工厂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掌心紧握的青铜罗盘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同时发出急促、尖锐的蜂鸣声,如同垂死的警报,一下下敲打着他的神经末梢。短信里的倒计时归零。

“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刺破了死寂。眼前沉重的铁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内部缓缓拉开。刺目的、深紫色的光芒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汹涌倾泻而出,瞬间吞噬了门外昏黄的月光,将林夏的身影吞没。那光芒妖异、粘稠,充满了难以理解的恶意,仿佛门后不是废弃的厂房,而是一头史前巨兽正缓缓睁开它那充满毁灭欲望的、深渊般的眼睛。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传来,林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被拽入那片妖异的紫光之中。

穿过门缝的瞬间,感觉像一头扎进了粘稠的糖浆里。空气阻力骤然增大,挤压着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紧接着,脚下坚实的土地感消失了,仿佛踩在某种颤动的活物表皮上。现实世界的月光、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甚至夜风的声音——所有熟悉的感知信号被瞬间切断、抹去。

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彻底的扭曲。

头顶不再是熟悉的夜空,而是一轮巨大得令人心悸的血红色月亮。它低垂着,几乎占据了小半个视野,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血管般的暗色纹路,散发着不祥的猩红光芒,将整个异化空间染上一层绝望的血色。地面不再是水泥或泥土,覆盖着厚厚一层散发着幽蓝、惨绿荧光的苔藓和扭曲的藤蔓状植物,它们如同活物般缓慢地蠕动、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吸气都灼烧着肺部。

远处,金属猛烈撞击的铿锵声、某种巨大生物低沉而暴虐的嘶吼,以及夹杂其间、若有若无的凄厉尖啸,如同地狱的交响乐,穿透粘稠的空气,狠狠撞击着他的耳膜和心脏。

“这里……真的是异界?”林夏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消散在这诡异的空间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但掌心的青铜印记却传来一阵更强烈的灼热,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感从中涌出,强行压下了转身逃跑的冲动。双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意志牵引着,违背着大脑的尖叫,朝着那金属碰撞和怪物嘶吼声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挪去。

他紧贴着冰冷粗糙、布满奇异结晶和发光苔藓的墙壁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极力控制着呼吸。转过一个巨大的、仿佛被巨兽利爪撕扯过的厂房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瞳孔骤缩如针尖!

前方一片狼藉的空地上,惨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一个身影被十几名身披厚重黑袍的人团团围住。她身材纤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血月下如同流动的冰冷月光,此刻却沾满了暗红的血污和污秽。她身上的银色轻甲多处碎裂,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顺着护臂流淌到手中紧握的长剑上。那长剑造型奇特,剑身流淌着冷冽的幽蓝色光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剑光所及之处,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然而围攻者人数众多,悍不畏死。他们口中吟诵着意义不明的、亵渎般的音节,手中挥舞着缠绕黑气的短刃和锁链,从四面八方发起潮水般的攻击。锁链如同毒蛇,不断缠绕、撕扯,试图束缚她的动作;短刃带着腐蚀性的黑气,在她闪避的空间中织成致命的罗网。少女的剑光虽然凌厉,但每一次格挡和反击都显得越来越沉重,脚步也踉跄起来,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抓住她!献祭给‘门扉’!主的意志必将降临!”一个为首的黑袍人嘶声咆哮,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林夏的头顶,压过了恐惧。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住手!”一声怒吼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决绝和力量感。同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青铜罗盘高高举起,对准了那个咆哮的首领。

就在罗盘指向黑袍首领的瞬间,异变陡生!

罗盘中心那枚类似眼睛的青铜符文骤然亮起,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林夏的手臂涌入罗盘,仿佛它瞬间活了过来,贪婪地汲取着他体内那股源自印记的微弱力量。嗡鸣声变得高亢激昂,一道拇指粗细、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束从罗盘中心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

“噗嗤!”

光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空气,精准地命中了为首黑袍人的胸膛!

“呃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空气。黑袍人的身体猛地僵直,被光束命中的地方没有流血,反而如同被投入滚烫岩浆的蜡像,剧烈地扭曲、溶解!深紫色的烟雾伴随着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他的身体在短短两秒内彻底崩溃,化作一缕翻滚的、饱含痛苦与恶意的黑烟,迅速融入周围猩红的空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所有围攻的黑袍人动作齐齐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冰水浇头。他们惊骇地转头,兜帽阴影下投射出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瞬间的恐惧,死死锁定了拐角处那个手持古怪罗盘、一脸惊愕的闯入者。

“机会!”银发少女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境逢生的锐利光芒。她甚至没有浪费一毫秒去确认帮助者的身份,身体如同绷紧后释放的弓弦,借着敌人刹那的失神,猛然爆发!

“锵!”

幽蓝剑光骤然暴涨,不再是点或线的攻击,而是化作一片扇形的、冰冷的死亡光幕,以她为中心横扫而出!剑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压过了怪物的嘶吼。两名离她最近、仍在惊愕中的黑袍人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被那无坚不摧的蓝光拦腰斩断!断裂处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片被瞬间冻结的冰蓝和逸散的黑气。

“混蛋!”剩余的黑袍人如梦初醒,发出愤怒的咆哮,攻势瞬间变得更加疯狂,大部分火力转向了林夏。锁链呼啸着抽打过来,带着腥风的短刃破空而至。

“到我身边来!”银发少女格开一道致命的黑气斩击,急促地朝林夏喊道,声音带着力竭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夏猛地回过神,压下心中翻腾的惊骇,毫不犹豫地朝着少女的方向冲去。他笨拙地挥舞着罗盘,一道相对微弱许多的金光射出,勉强将一条射向小腿的锁链打偏。周围的黑袍人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迅速合围,意图将两人彻底绞杀。

就在这危急关头,那个一直站在战圈外、身形明显比其他黑袍人高大魁梧、散发着更强压迫感的首领,缓缓摘下了他的兜帽。

一张带着戏谑和残忍笑容的年轻脸庞暴露在血月诡异的光线下。

林夏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赵宇!

那张脸,他化成灰都认得!大学四年,这张脸上刻满了嘲弄、鄙夷和肆无忌惮的恶意。正是这个赵宇,凭借优渥的家世和身边那群趋炎附势的“兄弟”,将他林夏钉在了校园食物链的最底层。无端的嘲笑、恶意的捉弄、公开的羞辱……那些刻意被遗忘的、充满苦涩和屈辱的记忆碎片,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冰冷的寒意,瞬间将他淹没。

“林夏?”赵宇歪了歪头,嘴角咧开一个夸张而扭曲的弧度,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奇和浓烈的嘲弄,“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瞧瞧这是谁?当年在学校里,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废物,那个连学费都要靠助学贷款、躲在图书馆角落啃冷馒头的可怜虫?啧啧啧……”他夸张地摇着头,目光扫过林夏手中还在散发微光的罗盘,以及他脸上残留的惊愕,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种货色,居然也走了狗屎运,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看门狗’选中,成了个‘观测者’?”

他向前踱了一步,靴子踩在发光的苔藓上,发出粘腻的声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夏,眼神如同在看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不过嘛……废物终究是废物。披上什么皮,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下贱和软弱。观测者?呵,听着唬人,在我眼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当垃圾罢了!”

刻骨的羞辱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夏的心上。身体里那股源自青铜印记的力量似乎被这强烈的情绪点燃,开始不安地躁动、奔腾。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咯咯的轻响。但更汹涌的,是怒火。曾经那些只能默默吞咽的屈辱,此刻在这片异界的血色月光下,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

“赵宇,”林夏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他指着周围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袍人,指着这片扭曲的空间,“加入这种……邪教?”

“为什么?”赵宇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废墟间回荡,充满了病态的亢奋,“林夏啊林夏,你还是这么愚蠢!像只永远只盯着眼前烂菜叶的耗子!”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扭曲,眼中燃烧着赤裸裸的疯狂和贪婪,“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像条狗一样活在别人制定的规则里,为了那点可怜的薪水摇尾乞怜?为了所谓的道德、法律、责任把自己束缚成可怜虫?呸!那都是弱者的枷锁!”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血色的天空和扭曲的大地,脸上是近乎朝圣般的狂热:“只有力量!纯粹、绝对、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才是永恒的真实!才是唯一的真理!现实世界?那不过是个无聊透顶、令人作呕的牢笼!只有这里——”他猛地指向脚下蠕动的荧光苔藓和远处隐约的巨兽轮廓,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只有在这个力量奔涌、规则崩坏的世界边缘,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存在!真正的自由!真正的……快感!”

话音未落,赵宇眼中杀机爆闪,右手猛地向前虚握!

“嗡!”

空气剧烈震荡,一把造型狰狞的黑色长枪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枪身遍布着仿佛活物般的暗紫色血管状纹路,枪尖则凝聚着一团极度不稳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深紫色能量光球,如同微缩的雷霆,噼啪作响,将周围的空间都映照得一片妖异。

“少废话!把你手里的罗盘,乖乖交出来!”赵宇长枪遥指林夏,枪尖的紫光吞吐不定,锁定了他的心脏,“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可以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的!否则……”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嗜血的狞笑,“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尖针,刺得林夏皮肤生疼。他刚要开口反驳,身边的银发少女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力向后一拽!

“小心!”

“嗤啦——!”

一道深紫色的能量光刃几乎擦着林夏的鼻尖飞掠而过!灼热的气浪烫得他脸颊生疼。光刃无声无息地没入他身后布满结晶的厚重墙壁,没有爆炸,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坚硬的墙壁瞬间被熔蚀出一个脸盆大小、边缘焦黑冒烟的深坑,坑洞深处还在不断冒出恶臭的紫色烟雾!

“想跑?做梦!”赵宇一击落空,眼中戾气更盛。他猛地一挥手,发出刺耳的尖啸。

“呜——!”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四面八方,更多的黑袍身影从扭曲的阴影中、从断裂的管道后、从弥漫的紫色雾气里无声无息地涌现出来!他们沉默地围拢,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武器指向林夏和少女,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层层叠叠地挤压过来,令人窒息。

同时,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如同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地面那些发光的苔藓和藤蔓被狂暴的力量掀飞、撕裂!

“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飞溅的碎石泥土,一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怪物从林夏和少女前方不足十米的地底猛然破土而出!

它形似一只放大了千百倍的蜘蛛,但更加扭曲、狰狞。覆盖全身的甲壳不是光滑的,而是布满嶙峋的骨刺和流淌着暗绿色粘液的巨大疣瘤,闪烁着金属般的暗沉光泽。八条如同巨柱般的长腿支撑着足有三层楼高的恐怖身躯,每一次移动都引发地面的剧烈颤抖。最令人心悸的是它头部密密麻麻、闪烁着嗜血红光的复眼,如同无数盏来自地狱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林夏和银发少女!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和毁灭性的威压扑面而来,几乎让人膝盖发软。

“深渊织网者!”银发少女苏璃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声音因为紧张而绷紧,“灵墟教团用异界血肉和黑暗能量喂养的核心召唤兽!它的蛛丝蕴含强酸和空间腐蚀性能量,连精钢战甲都能瞬间熔穿!必须尽快找到并摧毁支撑这个临时裂缝的核心能量节点!否则它会越来越强,直到彻底撕开裂缝,让更恐怖的东西降临!”

她急促地喘息着,握剑的手因为脱力和紧张微微颤抖,目光焦急地扫视着周围扭曲的环境,试图找出那个维系着这片空间的核心节点。但四面八方是步步紧逼的黑袍人,头顶是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巨蛛,时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

“我来引开他们!你去找裂缝核心!”林夏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决绝。他上前一步,挡在苏璃身前,目光死死盯住那巨大的蜘蛛怪物和狞笑的赵宇。

“你疯了?!”苏璃猛地转头,银发在血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根本不懂它的力量!你会死的!”

“相信我!”林夏猛地回头,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他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却充满力量感的笑容,那笑容在血月的映照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我没那么容易死!快!”

话音未落,林夏不再犹豫,猛地将手中的青铜罗盘对准正前方涌来的黑袍人群,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将心中所有的恐惧、愤怒和不屈,全部灌注其中!

“嗡——!”

掌心的青铜印记如同烙铁般瞬间变得滚烫!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清晰、狂暴的能量洪流从印记深处奔涌而出,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注入罗盘!

罗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光芒不再凝聚成束,而是以林夏为中心,轰然炸开!形成一道半圆形的、带着神圣净化气息的金色冲击波,如同怒放的光之花环!

“啊啊啊——!”

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黑袍人首当其冲,身体如同被投入烈焰的纸人,瞬间被金色光芒吞噬!刺耳的惨叫声中,他们的黑袍在金光中燃烧、碳化,身体剧烈扭曲、崩解,化作飞散的黑灰!强大的冲击力将后续涌来的黑袍人狠狠掀飞出去,包围圈顿时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找死!”赵宇气得目眦欲裂,他没想到林夏这个“废物”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力量。他怒吼一声,手中缠绕着毁灭紫光的黑色长枪猛地掷出,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龙,直刺林夏后心!同时,他对着深渊织网者发出一声尖锐的、非人的嘶鸣指令!

“嘶吼——!”

深渊织网者巨大的口器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八只猩红的复眼瞬间锁定了林夏。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伏,巨大的腹部猛烈收缩,然后如同高压水炮般喷射!

嗤!嗤!嗤!

不是一道,而是数十道!粘稠无比、散发着强烈恶臭和刺鼻酸气的惨白色蛛丝,如同铺天盖地的死亡之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不同的角度朝着林夏笼罩而下!每一道蛛丝都粗如儿臂,表面流淌着暗绿色的腐蚀性粘液,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侵蚀的“滋滋”声。

林夏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和体内奔腾的力量推动着他,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极限反应。他猛地向左侧翻滚,一道蛛丝擦着他的后背飞过,背部的衣物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他不敢停顿,紧接着一个狼狈的驴打滚,又一道蛛丝贴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走了几缕头发,灼热的刺痛感让他头皮发麻。

然而,蛛网太过密集!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丝。

“噗!”

一道粘稠的蛛丝狠狠抽打在他的左小腿外侧!

“呃啊——!”钻心蚀骨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感觉不是单纯的皮肉伤,而是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混合着强酸,狠狠扎进了骨头里!被击中的地方,裤子瞬间碳化消失,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深可见骨!剧烈的腐蚀性毒素顺着伤口疯狂蔓延,左腿瞬间麻痹,几乎失去知觉!

林夏痛得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全身。他单膝跪地,靠着右腿和手中的罗盘勉强支撑,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腿上的剧痛。赵宇得意的狂笑和深渊织网者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绝境之中,林夏混乱剧痛的脑海中,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炸开了一幅画面!

不是来自他自身的记忆,而是三天前,当他触碰那道紫色光痕时,强行塞入他脑海的无数异界碎片之一!画面短暂而模糊:同样是这种布满骨刺和疣瘤的巨型蜘蛛怪物,在某个光线昏暗的战场上,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金色光矛贯穿!光矛的落点,赫然是那怪物相对柔软、覆盖着褶皱厚皮、不断鼓胀收缩的庞大腹部!

弱点!腹部!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瞬间照亮了绝望!

剧痛、恐惧、赵宇的狂笑、深渊织网者逼近的腥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压制、远离。林夏的精神以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所有的意念都灌注于一点——攻击那个巨大的、蠕动的腹部!

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死死锁定深渊织网者那因为蓄力准备下一次喷吐而高高鼓起的、如同小山丘般的惨白腹部!那里是它所有力量的源泉,也是它最致命的命门!

“就是现在!”一声嘶哑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压过了怪物的嘶吼!

全身的力量,连同掌心的青铜印记中那股奔腾咆哮的未知能量,被他毫无保留地、决绝地全部压榨出来,疯狂地注入到紧握的青铜罗盘之中!

嗡——!

罗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刺目金光!那光芒不再是散射的冲击波,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意志强行压缩、塑形!在令人牙酸的金属嗡鸣和能量剧烈摩擦的尖啸声中,罗盘在林夏手中变形、拉长!金光凝聚、固化!

一柄通体由纯粹、凝练的金色能量构成的古老长矛,出现在他手中!矛身缠绕着玄奥的青铜符文,矛尖吞吐着足以撕裂空间的锐利金芒!

“吼——!”深渊织网者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猩红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庞大的身躯竟然后缩了一下,口中发出威胁性的咆哮,更多的惨白蛛丝疯狂喷吐而出,试图阻止!

但林夏已经动了!

他无视左腿钻心的剧痛和麻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右脚狠狠蹬地!脚下的发光苔藓和坚硬的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迎着铺天盖地的蛛丝之网,悍然跃起!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拉长。

他飞跃在空中,身体舒展到极限。下方是狰狞喷吐的惨白蛛网,前方是怪物因惊惧而放大的猩红复眼。他高举着那柄仿佛由太阳核心铸造的金色长矛,所有的意念、力量、不屈的意志,都凝聚在这孤注一掷的投掷之中!

“给我破——!!!”

怒吼声撕裂空气!

金色的长矛脱手而出!

它化作一道撕裂血月天幕的辉煌金线!速度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沿途阻挡的惨白蛛丝,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被金芒蒸发、湮灭!没有爆炸,没有巨响,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贯穿、撕裂的、令人灵魂颤栗的锐鸣!

噗嗤——!!!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贯穿声响起。

金色的长矛,如同烧红的餐刀刺入凝固的黄油,毫无阻碍地、彻底地没入了深渊织网者那庞大臃肿、鼓胀蠕动的惨白腹部!直至没柄!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深渊织网者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它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嘶吼、所有的攻击,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八只猩红的复眼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着,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下一刻。

“嗷吼吼吼吼——!!!!!!!!!”

一声足以震裂耳膜、饱含了所有痛苦、恐惧和毁灭欲望的惊天惨嚎,从它巨大的口器中爆发出来!这声波蕴含着实质性的破坏力,将周围残存的玻璃窗彻底震成齑粉,离得近的几个黑袍人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惨叫着倒地翻滚!

伴随着这声垂死的哀嚎,深渊织网者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被金色长矛贯穿的腹部伤口处,没有血液流出,只有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沸腾的岩浆,从内部猛烈爆发出来!金光所过之处,那坚硬的、布满疣瘤的惨白甲壳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寸寸龟裂、崩碎!裂缝迅速蔓延至全身,内部翻涌的金光越来越亮,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将它彻底撑爆!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终于响起!但不是物理性的冲击波,而是纯粹的能量湮灭!深渊织网者庞大的身躯,从腹部开始,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在刺得人睁不开眼的金色强光中,由内而外、无声而剧烈地崩解、气化!坚硬的甲壳、嶙峋的骨刺、流淌粘液的疣瘤……所有构成它存在的物质,都在那净化一切的金光中化为翻腾的、迅速消散的黑色烟尘!

仅仅两三秒的时间,那三层楼高的恐怖巨兽,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地面上一个巨大的、边缘焦黑的深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焦臭和尚未散尽的能量余波。

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所有的黑袍人都停下了动作,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惊骇欲绝地看着那巨兽消失的地方,又看看那个单膝跪在深坑边缘、浑身浴血、剧烈喘息却如同战神般的身影。

与此同时,工厂的另一端,传来一声清越的、带着胜利喜悦的娇叱,以及某种能量核心被强行破坏、湮灭时发出的沉闷爆鸣!

“成了!”苏璃的声音穿透寂静。

仿佛连锁反应被触发。弥漫在空间中的、令人窒息的粘稠感和压迫感开始迅速消退。头顶那轮巨大得不祥的血红色月亮,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投影。地面上那些散发荧光的诡异苔藓和藤蔓,也如同失去了生命般迅速枯萎、灰败。现实世界的景象——冰冷的钢铁支架、斑驳的水泥地面、远处城市的模糊灯火轮廓——如同褪色的幕布,开始穿透这片异化的空间,重新显现出来。

猩红褪去,清冷的、真实的月光重新洒落在林夏的身上。他撑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艰难地站起身,汗水混合着血污和尘土,从额角滑落。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但那双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同燃烧的星辰,穿透渐渐稀薄的紫色雾气,牢牢锁定了一个身影。

赵宇!

在深渊织网者被摧毁、空间开始崩塌的瞬间,赵宇脸上的狂傲和狰狞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恐惧!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想趁着混乱遁入尚未完全消散的紫色雾气中!

“想走?!”一声冷冽的娇叱响起。

银光一闪!苏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赵宇的退路上,手中那柄流淌着幽蓝光芒的长剑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稳稳地架在了他的脖颈前!剑锋上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

“呃!”赵宇的身体猛地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剑锋上透出的刺骨寒意和致命威胁,再不敢挪动分毫。

林夏拖着剧痛的左腿,一步一步,朝着赵宇走去。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伴随着伤口撕裂的剧痛和粗重的喘息,踏在冰冷坚硬、重新显露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音,在死寂的工厂废墟中,如同死神的脚步声。

他走到赵宇面前,停下。月光清晰地照亮了赵宇脸上残留的惊骇、强装的镇定,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因为恐惧而微微抽搐的肌肉。曾经在大学里,那张总是带着高高在上、肆意嘲弄表情的脸,此刻只剩下狼狈和色厉内荏。

林夏伸出沾满尘土和血污的手,一把揪住了赵宇那价值不菲的衣领,猛地将他拉近!力量之大,让赵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赵宇,”林夏的声音低沉沙哑,因为脱力和剧痛而有些颤抖,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重和穿透灵魂的冰冷,“以前在学校,你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带着你那群狗腿子,想尽办法羞辱我,把我踩在脚下,看我狼狈的样子取乐。好像那样,就能显得你多么高高在上,多么了不起?”

他揪着衣领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臂微微颤抖,眼中寒芒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赵宇躲闪的瞳孔:“现在呢?你的优越感呢?你主宰一切的力量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啊!”他猛地将赵宇又往前拽了一下,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赵宇被林夏眼中那从未见过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凶狠和冰冷彻底震慑住了。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从地狱边缘爬回来、并且亲手撕碎了恐惧后所拥有的眼神,充满了力量感和毁灭性。他喉结滚动,嘴唇哆嗦着,试图找回昔日的跋扈,声音却干涩发虚,充满了外强中干的恐惧:“林…林夏!你…你别乱来!我警告你!我可是灵墟教团的核心成员!我父亲……我父亲在教团高层!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整个教团都不会放过你!你会死得很惨!你的家人,你那个躺在医院的老娘,一个都跑不掉!”

“教团?”林夏的嘴角缓缓扯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烈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对方提到母亲而升腾的暴虐杀意,“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躲在阴沟里,靠着破坏和毁灭来满足自己扭曲欲望的……跳!梁!小!丑!”

话音未落,林夏积蓄了所有怒火、屈辱、以及刚刚在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力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在了赵宇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嗷——!”赵宇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狂暴的一拳直接打得离地飞起!鲜血混杂着几颗断裂的牙齿,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他重重地摔在几米开外的冰冷水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着,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鲜血汩汩地从口鼻中涌出。

林夏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蠕动的赵宇。刚才那一拳,似乎抽空了他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左腿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再次席卷而来,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

“当心!”苏璃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少女的手臂纤细却异常有力,带着一种奇特的稳定感。

就在这时,废弃工厂入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强光手电筒的光束扫射过来。

“不许动!时空管理局!”

“放下武器!立刻!”

十几名身穿统一制式、银灰色带有流线型护甲作战服的人员迅速涌入,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冰冷的能量光芒,瞬间控制住了现场残余的几个黑袍人。为首者是一位须发皆银、面容矍铄的老者。他身着与其他人样式类似但更为简洁、胸前佩戴着一枚复杂星徽的制服,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在相互搀扶的林夏和苏璃身上,特别是在林夏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深深的赞许。

“干得好,孩子们。”老者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他大步走来,目光温和地看着林夏,“尤其是你,林夏。初次实战,就能摧毁深渊织网者这样的高阶召唤体,甚至……”他瞥了一眼地上呻吟的赵宇,“挫败灵墟教团的一次重要行动。这份天赋和勇气,远超我们的预期。看来,青铜印记选择你,并非偶然。”

老者身后,几名训练有素的后勤人员迅速上前,开始熟练地处理现场:拘押俘虏、收集能量残留样本、布置稳定空间的设备。其中一人拿着便携式医疗设备,快步走到林夏身边。

“坚持一下,马上为你处理伤口。”医疗人员的声音冷静专业。

冰冷的消毒喷雾触及左腿外侧那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翻卷的伤口时,剧烈的刺痛让林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绷紧。苏璃扶着他的手微微用力,给予无声的支撑。医疗人员动作麻利地清理腐肉、注射抗毒血清、喷洒生物凝胶,最后用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速效愈合绷带将伤口仔细包扎起来。一股清凉的感觉暂时压下了火辣辣的灼痛。

“谢谢。”林夏的声音有些虚弱。

苏璃松开扶着他的手,走到林夏面前。她脸上沾染的血污已经简单擦拭过,露出清丽却带着战场硝烟痕迹的容颜。月光下,她湛蓝色的眼眸如同寒潭深水,此刻却带着一种温和的肯定。她伸出右手,掌心托着一块半个巴掌大小、温润光洁的玉牌。

玉牌呈淡淡的青色,质地纯净,内部仿佛有氤氲的光华流转。上面用极其古老、充满力量美感的线条,阴刻着一个奇异的符文——那是一个嵌套的双环,中心点缀着一颗星辰,周围环绕着细密的、仿佛在流动的灵能刻痕。它散发着一种宁静、深邃又隐含磅礴力量的气息。

“林夏,”苏璃的声音清晰而郑重,在寂静的工厂里回荡,“我是时空管理局第七行动小队队长,苏璃。以管理局的名义,授予你正式成员身份。”她将玉牌递到林夏面前,“这块‘星痕令’,是你的身份凭证,也是你未来力量的钥匙。收好它。”

林夏看着那块在月光下流转着神秘光华的玉牌,又看了看苏璃眼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郑重地接过了玉牌。

入手温润微凉,如同握住了一块有生命的古玉。当他的手指接触到玉牌上那个星辰符文的瞬间,掌心的青铜印记微微一热,仿佛与玉牌内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暖流顺着指尖流入身体,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他握紧玉牌,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力量。一股从未有过的、滚烫的豪情在胸腔中翻涌、激荡,冲刷着过往所有的自卑与阴霾。那个在校园角落里默默忍受、为了生计奔波劳碌、被视若无物的穷学生林夏,在这一刻,仿佛彻底碎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世界真相边缘,手握力量,肩负守护之责的存在。

“谢谢。”林夏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苏璃点点头,目光越过林夏的肩膀,投向远处城市边缘那片尚未完全散尽的、稀薄的紫色能量余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凝重,如同出鞘的利剑。

“别高兴得太早。”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战士特有的警觉,“赵宇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卒子。这次行动失败,对灵墟教团是重创,但也彻底暴露了我们的存在和你的潜力。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转过身,月光勾勒出她挺直的背影,银发如瀑,语气斩钉截铁:“接下来,我们面对的,将是更疯狂的反扑,更隐蔽的渗透,甚至……更直接的、来自异界深处的威胁。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刻也不能松懈。”

林夏握紧了手中的星痕令,冰冷的玉牌已被他的体温焐热。他抬起眼,顺着苏璃的目光望向远方那片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紫色薄雾。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生死搏杀。

但他心中却一片澄澈,再无半分迷茫与退缩。

“来吧。”林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夜风,带着一种淬火后的钢铁般的意志,“不管他们藏着什么阴谋,不管异界爬出来什么怪物……”

他向前一步,与苏璃并肩而立,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拉得很长。

“我都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一次,都不会!”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空旷死寂的废弃工厂。破碎的玻璃、焦黑的墙壁、地面残留的能量灼痕……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超越凡人认知的激战。空气中,铁锈、焦臭与稀薄的紫色能量残留混合成一种奇异而危险的气息。

时空管理局的后勤小队如同精密的仪器般高效运转。银灰色制服的身影在废墟间穿梭,能量探测器的嗡鸣低低响起,拘束光束精准地套在那些被制服的灵墟教徒身上,将他们押解进闪烁着能量屏障的运输车。另一些人则在深渊织网者消失的巨大焦坑周围布置着银白色的稳定锚点,复杂的符文在地面亮起微光,驱散着最后一丝空间扭曲。

苏璃没有离开林夏身边。她看着医疗人员完成最后的包扎,才微微颔首。她的目光落在林夏紧握的星痕令上,那玉牌在月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与他掌心的青铜印记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呼应。

“星痕令不仅仅是身份证明,”苏璃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它连接着管理局的内部灵网,是权限钥匙,也是基础的能量增幅器和防护核心。更重要的是……”她停顿了一下,湛蓝的眼眸直视林夏,“它是引导你体内‘源质’的媒介。”

“源质?”林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牌表面。

“就是你掌心的青铜印记所代表的力量本源。”苏璃解释道,“时空裂缝溢散的能量,或者说,异界与我们世界规则碰撞时产生的某种‘本源碎片’,被选中者吸收后形成的核心。它潜藏着巨大的可能性,但同时也极度危险,需要正确的引导和锤炼,否则只会反噬自身,甚至引来更恐怖存在的觊觎。赵宇之流所追求的‘力量’,不过是源质失控后扭曲的、毁灭性的副产品。”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冷冽的不屑。

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青铜印记在星痕令靠近时,传来一阵更清晰的温热感,仿佛沉睡的种子被唤醒了一丝生机。源质……原来这改变了他命运的东西,叫这个名字。它既是力量,也是枷锁,更是未知的漩涡。

“跟我来。”苏璃没有再多做解释,转身朝着工厂深处,那片曾经被异界景象覆盖、此刻正被后勤人员重点处理的区域走去。林夏忍着腿伤的不适,迈步跟上。

在原本应该是工厂巨大熔炉所在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深坑。坑壁光滑,如同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凝固的琉璃,呈现出诡异的五彩斑斓的颜色。坑底中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内部却仿佛有粘稠紫色星云缓缓旋转的不规则晶体。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残余的毁灭气息,正是深渊织网者被彻底湮灭后留下的核心残骸——深渊核晶。

几名后勤人员正用特殊的力场发生器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它,准备装入一个布满封印符文的铅灰色金属箱。

“这就是裂缝核心被摧毁后,高阶异界实体彻底湮灭时可能留下的东西。”苏璃指着那颗缓缓被封印的黑色晶体,语气凝重,“它蕴含的能量极其庞大且极不稳定,是危险品,也是重要的研究样本。但更重要的是它证明了,这次裂缝事件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精心引导和利用的!”

她转向林夏,目光如炬:“灵墟教团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制造混乱。他们利用像赵宇这样被力量诱惑的堕落者作为锚点,在特定地点强行撕裂空间,召唤并控制像深渊织网者这样的异界实体。最终目的,是试图在现实世界建立稳定的‘门扉’,让更高阶、更恐怖的异界存在……甚至可能是他们所谓的‘主’,真正降临!”

林夏心头一凛。赵宇那扭曲的狂热、对力量的病态追求、以及召唤深渊织网者的景象瞬间串联起来。这不再是简单的恐怖袭击,而是……灭世的前奏!

“那赵宇……”林夏看向远处被押上运输车、半边脸肿得像猪头、眼神怨毒的赵宇。

“他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一个可消耗的‘钥匙’。”苏璃的语气冰冷,“他的‘源质’天赋很低,能召唤并勉强控制深渊织网者,必然是依靠了教团高层赐予的强力媒介和提前布置好的仪式场。他口中的‘父亲在高层’,或许不假,但这只会让他的下场更可悲。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教团会像丢弃垃圾一样处理掉他。从他嘴里,我们或许能撬出一些外围信息,但触及核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林夏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抓住首脑”的念头。对手的庞大和狡诈,远超想象。

“队长,初步清理和封印完成。空间稳定锚点已部署完毕,残余能量逸散率低于安全阈值。可以撤离了。”一名戴着战术目镜的后勤人员走过来,向苏璃汇报。

苏璃点头,看向林夏:“你的伤势需要更系统的检查和治疗,源质的初步激活也需要引导。跟我回第七小队的驻地。”

林夏没有异议。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被月光和废墟笼罩的战场,看着那颗被封印的深渊核晶被抬上运输车,看着赵宇被押入闪烁着能量光芒的车厢深处。这里是他平凡人生的终点,也是他踏入未知漩涡的起点。

几辆外形低调、内部却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黑色悬浮车无声地滑行过来。林夏在苏璃的示意下,坐进其中一辆的后座。车辆启动,平稳而迅捷地驶离废弃工厂,融入沉睡的城市。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林夏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摊开手掌,看着那枚青铜印记,又握紧了温润的星痕令。源质……引导……灵墟教团……门扉……

疑问和压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他闭上眼,试图在颠簸中梳理混乱的思绪。就在意识即将沉入疲惫的混沌时,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他紧握星痕令的掌心深处传来!

嗡……

那并非来自青铜印记,也不是星痕令本身的能量脉动。它更……古老,更……深邃。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冰川深处,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冰层开裂的脆响。

林夏猛地睁开眼!

车内柔和的灯光下,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掌。掌心除了青铜印记,再无他物。但那一声“嗡”的余韵,却如同幻觉般萦绕在意识深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宏大的……意志感。

“怎么了?”前排副驾驶的苏璃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回头问道。

林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无法描述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幻听?是过度疲惫的错觉?还是……源质深处某种未知的、令人不安的苏醒前兆?

“没什么,”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重新靠回椅背,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只是……有点累了。”他缓缓合上手掌,将那枚温润的玉牌和掌心的印记紧紧包裹。

星痕令光滑的表面贴着皮肤,青铜印记深处,那一声来自亘古冰川深处的“嗡”鸣,似乎彻底沉寂了,再无半点声息。

但林夏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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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25-06-11 07: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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